“吓死人,还当闹刺客了。”五姨太用香帕扇扇汗尖声尖气道,又去扶楚耀南说:“南儿呀,你近来是触什么霉头啦?怎么三天两头被你老子挠皮呀,啧啧,看看这打的,哎呦,让姨娘看看。”
“姐姐,南儿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怕羞啦,姐姐就是要看,也躲开老爷去看,让咱们南少多难为情呀?”
“啐!都是他的小娘,难为情什么?光屁股大的时候就往我被窝里钻的,当年要不是老爷偏心把南儿塞去三姐姐的被窝里,南儿或许就是我的儿子呢。”
“都出去,都出去,又开鸭圈了!三个女人赛一窝鸭子。”秦老大呵呵笑着轰了众人出去,只秦桩栋低声问:“大哥,没事吧?”
“做了个噩梦,吓醒了。”秦老大看着楚耀南,楚耀南一脸的惶惑。
“臭小子,还不滚回去,让你娘给你擦药!”秦老大骂一句,楚耀南忙离去。
秦溶回家已经是四天之后,他被送进中央医院一座秘密的地下诊所,何总理离开定江时亲自嘱咐小潘务必治好秦溶的伤。
秦溶昏迷了两日,醒来时只是伤口发痒做痛,他想念母亲,想念他卧病时母亲那粗糙的手抚摸他额头的感觉。他忽然想起那个家,想起那腌臜不堪打呼噜爱吃鸡屁股的父亲,不知为何却无限的留恋那自己曾经不惜一切要逃离的地方。
护士来为他换药,他羞臊得面颊通红喊:“不要碰我,我,我自己来!”
小护士齐齐的刘海大眼睛,看着他噗哧笑了,将药盘放在台子上奚落道:“年纪轻轻的,还挺封建的。”
说罢转身出去,不多时,小潘进来问:“秦溶,不换药怎么行?”
秦溶脱口道:“送我回家,我要回家!”
那话语像个任性的孩子。
他抿咬嘴唇,企望地看着小潘,小潘无奈地退出,同门口的碧眼洋人大夫嘀咕几句,再转回来说:“嗯,大夫说,若是旁人,一定不许离开医院。不过秦公馆的养病条件不比医院差,可以同意你搬回家去养伤,不过,大夫和护士都要跟过去。”
秦溶只想离开这陌生的地方回家,什么他都答应。
起身时牵动伤口还很痛,他问一句:“老头子平安离开定江了?”
小潘才明白他是问何总理,就笑了点点头,赞许说:“阿溶,你立下了大功。”
秦溶回到秦公馆,黑压压一群人如乌云般压来,他闭上眼,后悔做出这个冲动的决定,一片哭声在耳边,姨娘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母亲呜呜的哭声,父亲那大嗓门大吼一声:“都闭嘴!”
立刻清静得连呼吸声音都格外清晰。
秦溶躺在担架上,看着父亲在前面带路指挥,担架路过他的房门,却向走廊另一头走去,他慌得问:“错了,我的房子在这里。”
“没错,你的房子是这间,可家里的病房在那边。”
秦溶被抬进一间房,他记得是间宽敞的套房,平时招待贵客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