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可真有些累了。
“这怎么行?”鸳鸯不等侍书动手,就抢到了喜床,像是护着犊子似的,护着那床大红的喜被,“虽然王储体贴,可王妃也不能这样的没规没矩。要是实在乏了,靠着床头闭着眼睛也就是了。交杯酒还没喝,桂圆红枣莲子都没吃呢,怎么能先睡?”
侍书根本没有动手铺床的打算,满脸的不赞同:“王妃要守着王储回来,才好一同就寝的。今儿个是洞房花烛夜,哪里能一个人先睡?”
探春苦笑:“你们团结一心,是用来对外的吧?怎么用来对付起我来了……罢罢罢,我就靠着眯会儿眼睛得了。往常还觉得你们仨贴心儿呢,谁知道胳膊肘儿往外拐……”
翠墨哭笑不得:“王妃,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知道。”探春挥了挥手,“嫁衣也不能脱了吧?”
“当然不能”三个人异口同声。
探春瞠目,三人赔笑,她有火也发不出来,只得哭笑不得地倚着床头。勉强又说了几句话,只觉得眼皮沉重,渐渐地睡了过去。
谁知这一觉睡得极沉,睁开眼来的时候,早已经天色大亮。
“啊”她低呼一声,刚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腰上箍着一条胳膊,像钢铁长城。
“探春。”游诽的声音带着三分笑意,“虽然你的声音很好听,可大清早的叫-床……会让人生误会的。”
探春急忙偏头,看到一对亮晶晶的眼睛早就对上了她。脸蓦地热了起来,想到自己昨夜到今晨的表现,更是大窘。
穿越到这个朝代以后,她似乎一直从容不迫,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惊惶失措到丢人的程度呢她稍稍一动,立刻觉得自己的身子和他密密地贴在一起,顿时手足僵硬,忙低头想要缩回被子,最好蒙住了头当鸵鸟。
游诽轻笑着把她的下巴轻轻托了起来,探春睁开眼睛,看到他一脸的笑谑:“都说是宵一刻值千金,你要怎么赔我才是?”
探春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她自己都怀疑能一捏就能捏出血来。
“谁让你……不叫醒人家呢?昨儿特意不脱嫁衣的……”
忽地看向自己的袖口,哪里还有嫁衣的影子?分明是一件大红的中衣,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再也说不下去。
游诽撑起一只胳膊,把脸凑到了她的脸畔:“还说呢,要睡觉也不脱了外衣,这么着睡可不累么?看你睡得那么香甜,怎么忍心叫醒你?我帮你脱衣服,你都愣没醒你说说,怎么个赔我?”
探春正觉得窘迫,想也不想就回答:“那就今儿再补。”
一语说完,更是大窘,后悔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再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他。
“好。”游诽笑了起来,就像一轮春天的太阳,照得探春的心也暖洋洋的。
他的笑,不象水溶,是清雅淡定的,也不象南安郡王,是淡然从容的。他的笑,却是温暖的,和煦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熨贴。探春觉得,她似乎更喜欢看他的笑容,虽然自她见了他以后,他一直都在笑,却从没有笑得这样的温暖灿烂。
探春无言可对,只得闭上眼睛。这话,怎么会是自己说出来的?听起来,倒像是她对昨夜那个洞房花烛夜透着不满似的。
“今儿就补上,我可不能冷落了我的王妃。”游诽把她往自己的身边又勾了勾,两人贴得更紧,探春似乎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比自己只高不低。
不会是干柴烈火罢?
探春有些慌神,大白天的……古代有个词儿,叫做白日宣y,是被人瞧不起的,虽然她丝毫不认为有什么见不得人,本来就是两夫妻嘛
可是,她是真没有做好准备,昨天是从大惊到大喜,不单是身体上,就是精神上,也是够受折腾的。
“那个……不要现在……”她又羞又窘,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若是史湘云和林黛玉在一旁见着,怕是要笑话好一阵儿了。
游诽闷笑:“哪个说要现在就补的?洞房花烛夜,自然要点上花烛的夜里,才够有情调的,是不是?”
“嗯。”探春胡乱答应完了,才觉得自己的回答,似乎更让人生出歧义。果然,游诽的笑声,渐渐地大了起来。
“你再笑”探春恼了,瞪上了他的脸,游诽又笑了两声,才收敛了起来。
“好罢,该起身了。”他一本正经地看了看窗外,“太阳都照到房间来了,咱们可不能新婚第一天就赖床,看在旁人眼里,还不知道会怎么个想法呢”
还不是他……在跟她胡搅蛮缠的?探春恼恨地瞪了他一眼。
游诽却笑得格外畅快,一方面是因为终于把佳人娶到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探春这会儿的表现,简直是让他觉得耳目一新。也许,以后可以时不时地逗逗她,不是闺房乐趣吗?
探春睁眼看他,游诽一笑起身。只穿着雪白的小衣,也不避她,顾自披上了外衣。探春偷偷看了他两眼,再度确认,这人的身材也不错,没有什么赘肉……
目光上移,却对上了他饶有兴味的目光,探春急忙闭上眼睛。
游诽半蹲下来,凑近她的耳朵:“都是夫妻了,还有什么害羞的?莫说这个样子,还有更……”
探春又羞又气,反倒生出无穷勇气,对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轻笑着,没有再逗她,一边继续穿衣,一边说道:“我叫待书和翠墨两个进来伏侍,若是觉得不那么乏了,咱们该起程了。”
“起程?”探春这才想起,我这才省起,自己嫁的这个人可不是常人,却是异国他乡的王子,只是从没想过会这么快,新婚第二日就急于回国。心里还是有些恋恋不舍,迟疑地问道:“这就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