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袭朝天便是一个白眼:“那些根本不是理由,好不好?”
不是理由,那是什么?程处弼有些心慌,提起警意的看温二娘,果然没有好话:“连三郎自己都说了,儿媳没进门,根本没惹着她。故意这么添堵,要小夫妻失和。目的只有一个!她不要别的女子和她享受一样的福气!好东西她一个人有,别人不能有。若别人有了,那么她手里的那个岂不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咣的一声,又摔上门走了。
蓉蓉皱着眉头进来:“好好的,您总这么气他干什么?若真气恼了怎么办?”
宝袭无力的把帕子盖在脸上,凉凉反问:“程家能休了我?”不能。“那是能虐待打骂?”蓉蓉已经笑出来了,过来给娘子揉腿:“便是不如何?三郎欢喜您,大家都和气点,有什么不好?”
连蓉蓉都这样想了,宝袭觉得自己好像是快成功了。果然,一会子无语后,蓉蓉好像明白了。有些替娘子心酸,嫁了不喜之人,又总让……不喜欢是情理中事。可是:“已经这样了,总要为将来考虑。”成然这会子把郎君气跑了,自己落个清静。可是男人的心一旦出去,想回来就难了。到时候落个明面夫妻是小,没了子嗣依靠就怕晚景凄凉。要是郎君先走了就更不好了。
很真心的提议,只可惜这套攻略不适合宝袭,因为:
她没有那么多的将来。
她只有不算多也不算少的时间,让她想些办法,让她还算在意的那些人,过得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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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晚食的时间比温氏晚一点钟,正常下值的话有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干别的。程处弼今天回来的早,又说了没几句就气出去了。所以宝袭困在榻上一点压力也没有。大腊月的,外头哪有屋里暖和?而屋里最暖和的自然是被窝里。这几天不舒服,白日里便几乎没下来。反正午食男人们不在,各吃各的,正好两下里便宜。
蓉蓉知道娘子爱清静,所以屋子里一般不放人,便是自己也只是拿着彩带在窗下打络子。可惜没一会子,这天便暗得厉害了。起身,引了火镰子。噗的一下灯亮了!引着里屋两盏后,又到外屋。可才是出来就听得院子里急匆匆脚步,果然几声三郎后,屋门让推开了。再然后又是一股风的刮了进去。蓉蓉才是好笑,就听里头三郎急切叫唤:“快起来。二哥刚才回去,听说小霆摔着了。可是二嫂不在,别人不让二哥进去。这会子正等你呢。”
急行、出府。后巷里程处亮急得眼珠子都红了,旁边站着似也是刚回来的卢国公,外头的大氅还没有脱。脸色森严。见三郎和温氏赶来,直接摆手让温氏叩门。
管事的仆妇虽然愣了一下,可有温娘子顶着也便不管了。一路引着,才转进公主府东小院,就听见里头小郎哇哇大哭的声音。
程处亮眼睛顿时就红了,几个快步踏进屋里,和正准备出门的罗太医撞了个正着。可程处亮根本顾不得那些,冲到小霆面前,就见原本粉团儿似的孩子左颊上青肿了好大一块,细细的小腿上裹着厚厚的绷布,正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哗的一下便流下来了。伸手欲抱,可小霆根本不理他,哇哇的哭得脸都红了。乳母四个早吓得没了颜色,见温娘子进来,全哭了:“这可怎么办?好好的,眼错不见,小郎就摔了。”要是公主回来,哪还有她们的活路?
跟来卢国公也是头痛,拉了太医在外头问:“摔着哪儿了?”
罗太医是从头知道到脚的,所以看驸马和儿子这般生疏也便不奇怪了。低着脑袋回话:“是左小骨,没有断只是裂了些,脸上只是擦伤,可那裂骨甚疼,也没办法吃药。小郎要受些罪了。防热的药已经开了。若是不发热最好,若是烧起来吃上两剂便好。小郎身体不错,没有大事的。”
话说完便急着走了。卢国公知道太医们遇到这事,多半是想躲开的,不然多少麻烦受气。送了几步,就听哇的一声,屋子里哭声更响了。快步转回去,就见二郎抱着小霆,可小霆不喜欢他,哇哇的哭着找乳母。卢国公这个皱眉,过去把孩子抱过,准备还给乳母。可小霆哪知道这些,只晓得两个讨厌的陌生人要抱他,气得越发哭得厉害,顺手一把就扯住了卢国公半把胡子,差点没有扯下来。
乳母怕小郎哭坏了嗓子,公主面前更不好交待。便不顾失礼了,赶紧抱去隔间轮流哄。而一不见生人,哭声便小了许多,只是疼意上来,越发哭得可怜了。
程处亮听那哭声,心里和刀绞了一样。程处弼当然也急也难过,可是阿爷为什么那么看二娘?冷冰冰的眼神里满是责备。
有些不悦,下意识的想护住二娘。却不想,二娘的话已经先出来了:“阿爷别这么看着儿媳。非是儿媳不想哄小霆不哭,只是没有见过几面。那孩子与吾也不熟的。”
程处弼愣了:“汝不是常在这里住着么?怎么会不熟?”
但见温猫儿猛一抬头,甜甜一笑:“公主都不见这姓程的孩子,吾怎见得上?”
重选择
腊月里的长安北风飒飒,一股子钻进领子里能立马激起你一身疙瘩,要是捂不严实出门,不出一会就能把人吹得透心凉。
此时,屋里炭火熊熊,可外屋里三个男人却象被冰水从头一下子浇到了脚。尤其驸马程处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肚子话要问,可嗓子却突然不听使唤了。还是程处弼最急问了出来:“怎么会?公主怎么会不喜……”说了半句,却没办法接下去了。二嫂真的这么恨二哥了么?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