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芷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忙忙扯身边阿姐。
欣兰也是彻底呆了,三郎竟如此心狠么?便是上次那样也不曾这般啊?竟连一句也不问,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事已到此,唯有哀求:“还请蓉姐替奴等求情。奴等决无二心,一定听娘子吩咐。”
胖婢冷笑:“是么?那么夫人今日吩咐,为何不从?”
欣兰哑住,遂便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掩面才要低泣,那胖婢竟已唤了院中仆妇过来。二人一个,夹了出去,当众剥了衣服便关到了角屋里去了。
铁血手腕,根本没得商量。
只有是与不是两项,哀求哭泣语言手腕,全是白瞎。夫人是主,她们是婢,要如何便如何?
郎君都不说话,还能如何?
“怎么办?阿姐,怎么办?”夫人这般不喜,便是卖能卖到什么好地方去?若郎君顾念还好些,可现在明摆着郎君不管,明日……“若是卖到妓坊怎么办?”欣兰也彻底晕了,她根本没料到三郎会这般绝情。欣芷一心听阿姐的,可见落到如此境地,不免也气恼了:“还不是阿姐说什么先留吾在府里,等服侍了三郎,再想法子再引阿姐进来。若非阿姐执意,咱们听三郎的话,放良出去,岂不比现在更好?”
“稚子知道什么?汝以为拿着三郎给的金银在外面放良,便能安然度日了不成?”
欣芷当然也知道生活不易,可是:“省着些,将来嫁了别人,不也很好?”
“好什么好?不过一样被人揉搓,为什么不找更好的?”
一语而出,屋外冷冷哼出,再是不见。
母与子
成婚时便已经是腊月初六,十天婚假完转眼便是年根了。头一次在别人家过年,感觉实在不好找。不过幸亏是小媳妇了,不用管家务。上头没有阿家管制,连陪嫁都一概是死物,不需要操心收成之类的。而且就算是院子里少了两个婢子也不要紧!都不用外头买去,隔壁直接把以前服侍过的伞儿和一个叫盏儿的送过来。郑氏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人就已经进来了。
“怎么就这么快?”发怒还是昨晚上的事,今天一早三郎让小光来告,说两个犯了错不能留了。郑氏这儿还没见着两个婢子的影子,门上的就把公主府的送进来了。一口气憋得郑氏半天缓不过来。客氏看了一眼里屋正换衣服准备上值的世子,好声提醒:“夫人慎言。”郑氏没大反应过来,见乳母那个模样后才悟了。捏着帕子有些颤音:“难不成……”这头有公主的眼线?
里头程处默无力叹了一声,慢步出来,看看夫人,甚没精神着吩咐:“那头的事不用管了。看样子公主是连三弟都不放过了。”二弟让折腾得活死人一般还不行,三弟那里看来也不用想痛快了。
果然出门上值的时候看见三弟脸黑的什么似的,心疼得拍拍却没办法说。程处弼哪知道他长兄已经把他归为隐驸马受罪男人的行列了?他只知道又被骗了!
连着两天,上值时脸色不好,然后便有嘴快的把这信儿送给起居郎了。温思贤算了一下日子后,脸色更差。归家后两天没睡好,然后第三天头上想了一整天后,决定还是得找这妹夫谈谈。下值时故意等在宫道上,可是程处弼却象是拣了什么宝贝似的,一溜烟上马跑了,压根没看见他!
“吾想明白了!”
程处弼冲回家,把屋里服侍的人全赶了出去,然后和媳妇说他终于想明白的心得体会:“她们两个是姐妹,要真有多姬,总有派别,和谁好也不如和姐妹放心不是?所以那时候故意两个都过来,却只献了一个。就是打着连环套的主意。一个先套情意,一个留做后手。”这样一来,哪怕前头那个让赶出府去,只要后头得宠,再弄回来算什么?而且……程处弼不得不承认一点,自己待欣兰曾经确实是不一样的。不说宠爱,只是到底因亲密而多有顾念。若真与夫人不大合,又见其可怜,说不定就真弄回来了。想到此,不免又是抑郁,让个侍婢算住心思,真够丢人的。幸亏别人不知道。
然后吐露完心思去看温猫儿,见其还是懒懒的靠在榻上,不由皱眉:“要几天才能好啊?”去摸摸额头,倒是好些了,不那么冷汗淋淋的。可是怎么会这么不舒服?一个劲看宝袭肚子的样子,实在令人无力。还是得给这人找点事做。
“怎么?这就以为全猜到了?”
果然,程处弼顿时来了精神:“还有?”就怕这招,所以程处弼可是想了好几天反反复复觉得没有缺失了才和这猫表功的。可居然还有?拧眉仔细想,可真是想不出啊?
“给点提示。”
没直接问怎么回事,看来是果真用心想的。便道:“要三郎是新妇,碰到这样情形该如何?”
心里不舒坦是肯定的,程处弼已经明白,除非妇人不喜欢你,否则醋是少不了的。虽说婚前那个打发走了,可是妹妹却天天在眼前晃。恶心是第一的,而后夫婿若是待那妹妹温和些,会不会想歪?要是真把妹妹收了,夫人要是不把这个除了,肯定会有后面的事。然后……
程处弼想起温二娘以前说的话。要是三郎夫人用些手段,一个个除了却又拿不到把柄,三郎可会厌弃?另娶媵妾?然后一个妒了再娶一个,一直娶到七老八十?
话言尤在耳,然后便是事实了么?
“那,又是谁把姐妹两个一起送来的?”这话一出,程处弼几乎肚子疼,气得捶床:“阿娘她到底想干什么?对付二嫂,能说是嫉妒二嫂荣宠,大嫂或许有不和她心意的地方,没过门的儿媳哪里惹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