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了,先生原谅我一次,就这一次……我……我只是想让先生心疼一下,愿意留下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听到这话,沈扶自嘲般一笑:“是臣误了陛下。”段明烛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留下他,他不惜用苦肉计的方式来让他留下。沈扶就知道,从动情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都完了。去年在神武大街的夜市上,段明烛问他要了两文钱,买了一个兔子糖人送给他,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就都完了。虽然两个人表面仍旧是师生与君臣,可是情丝已经如同荒草一般四处蔓延,席卷全身,缠得他喘不过气来。终于,这份天地不容的情意一朝被揭露,早已为时已晚。这份情意,本来就不该存在。沈扶抬起头,微阖双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臣不调任了。”“……你说什么?”段明烛喃喃道。“臣自请调任,陛下不允,且不惜伤害身体,那臣便不调任了。臣回府后会写一封奏疏,自请致仕、离京,此生永不为官。臣告退。”段明烛霎时惊恐万状,面无人色,他突然间上前两只手死死地抓住沈扶的手腕,不断哽咽:“不要!先生!我知道错了先生……先生不能就这么走了……求你……求你了先生……”沈扶腕上被他攥得生疼,皱了皱眉:“放手!”“我不要!先生不能走!”段明烛恳求道。“先生!我求你了!先生别走!别走……”沈扶用力想挣脱他的钳制,哪知段明烛死活不撒手,他一时气急,扬起另一只手想打他耳光,然而他的手都举起来了,段明烛纵然惊恐,却不躲不闪,就这样等着他的惩罚。然而,沈扶纵然动怒,却仍存三分理智,尚且知道面前之人是皇帝,他又岂能行犯上之举。段明烛见状,赶忙转身四处看了看,仿佛在寻找什么,最后他瞧见桌上压宣纸用的镇尺,不管不顾地将其一把抄起,强行塞到了沈扶的手心里。段明烛哽咽道:“先生,你打吧,都是我的错,先生想怎么罚都可以。”说着,段明烛将颤抖着的两手伸平,举到他面前,一如小时候他没有完成课业之时,沈扶罚他戒尺那般。沈扶也没有留情,镇尺高扬,狠狠地落下,痛得段明烛头皮发麻。“……”他已经十年没挨过沈扶的戒尺了,只一下就将他带回到过去的光阴岁月中。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过去沈扶会收着些力,不忍真打痛了他,而这一次,镇尺落得速度极快,丝毫不留间隙。段明烛手心被打出一道红痕,来不及咬牙忍下,法,甚至有几下还落偏了,打在了段明烛修长的指骨上,十指连心,段明烛几乎痛得弯下腰去,掌心实在难以再伸平,五指蜷起,胳膊都在打颤。“先生等等……”段明烛想先缓一会儿再继续,可是沈扶却仍然没有停下。段明烛疼得脑海中一片空白,额角微微沁出了汗。过了好一会儿,镇尺方才暂且停了下来。段明烛这才稍作喘息,他悄悄抬眸看着沈扶,不知他还要不要继续责罚。缓过片刻,段明烛只能忍着疼痛,再次举起不断颤抖的手。
“先生……”那两只手心早就已经红肿起来,沈扶冷冷地看着他,一想到他用伤害身体的方式来欺骗他,实在不可原谅。镇尺再高高抬起,毫不留情地落在已经深红一片的手心里,一连五六下,段明烛站都站不住了,不由自主地弯腰,最后跪倒在了地上,可他仍旧举着颤抖的手,沈扶要罚他,他都愿意受着,只要能换得他不辞官,要他如何都可以。两只手心一共那么大点地方,早就红肿地不成样子,再罚也无处可罚了。沈扶收了镇尺,冷冷地盯着他。段明烛以为他这是要他站好,摆好姿势。从前就是如此,即便他疼得拧成麻花,沈扶也要求他挨打的时候站直了。无奈之下,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哽咽了一下,再次将两手摆到他面前,艰难地看着他。“……先生还生气吗?”沈扶捏着他的指腹扫了一眼,武将手心难免都会带些茧,可也挨不住这样的责罚,此时段明烛两手心皆是红肿一片,原本细长的指节也已经微微肿起。沈扶将镇尺放回桌案上,依旧是那一副冰冷的神情。“那些药陛下是从何得来的?”段明烛咬了咬唇,哪敢再隐瞒,只低声说:“方子是我自己写的,药是韩卓派人去太医院……拿的。”这事得做得隐蔽,不得被任何人知晓,所以他特意交代,要韩卓寻个功夫好的,半夜三更去太医院偷东西。当皇帝的,还派人在偷皇宫里的东西,这话说出来实在没脸,于是段明烛声音越来越小,还把“偷”换成了“拿”。沈扶又岂会不知他的这些小心思,又道:“太医开的那些药,陛下一次都没喝过?”“喝过一次……就是欺暗室(六)“陛下做出这样的事,韩卓身为陛下身边的人,却不知劝阻;御用之药,本该由宫女们先行试药,然而并没有,此为失职。”沈扶冷静地道。“可是……可这都是我让他们这样做的啊。”段明烛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他。“先生,我做了错事,怎能让别人代为受过?”“方才臣已经说了,他们自有失职之处,该予以惩处。”沈扶说,“把眼泪擦干净了。”段明烛抹了两下泪痕,沈扶这是铁了心要罚他们,且还要顾及不能让下人看到主子难堪的模样。段明烛不敢再忤逆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