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身体已经遵循规律,端着小木凳坐在洗手间里,放水洗衣。
耳边的蓝牙耳机里传来简樾喋喋不休的念叨。
“一周一次体检,每天注意休息,药一天三次按时吃,如果有副作用马上停掉,我再给你换一个……”
这三年来,为了成为合格的厉太太,她辞去工作,把自己圈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以前的朋友渐渐的竟然只剩下简樾一人了。
她多坏啊,明知道对方的心思,却佯装不知。
在厉西爵那里受到的千疮百孔,她靠着简樾的慰藉来填满,可是越填越空虚,甚至与日俱增的负罪感牢牢的笼罩着她。
“你在听吗?小笙?”
机械的搓衣动作忽而一顿又开始,她呐呐的应道。
“在……在听。”
如果癌症是上天给她的惩罚,那简樾又有什么错呢?她真的要让对方背负这一辈子的阴影吗?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空旷的卫生间出回音,冰冷的瓷砖墙面好像不停地散着寒气,让人如坠冰窟。
僵硬的拿起一件雪白的衬衫,正要打上泡沫时,视线突然定格。
领口处那一抹无比刺眼的殷红。
这是属于女人的记号,而可以做到在厉西爵面前肆无忌惮,骄纵任性的人。
天底下,除了唐染,再没第二个了。
毕竟他本来的新娘,该是唐染的。
他面对她时,一定很温柔吧?
他们会上床吗?会一起吃饭吗?
他温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她都快记不清了。
“我是坏女人吗?简樾。”
她轻轻地问,对方回了什么她却一点没听。
她多坏啊,才有了报应。
三年前她用厉家的未来要挟厉西爵娶自己。
三年后厉西爵反云家,成了海城第一豪门。
这三年里,无数的鄙夷、唾弃、嫌恶、漠视她都一一忍受,别人说她贱,说她恶人有恶报,可是她不信,不信厉西爵真的这么无情,将两人之间的温情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现实总是给她狠狠的一巴掌,将她从梦境里打醒。
他现在爱的人,是唐染,不是她,云笙。
而她这个坏女人,终于要死了。
可是,她能忍受那些暴力与无视,她的孩子呢?
他凭什么要染上自己肮脏的血液,继续接受那些邪恶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