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团圆,前嫌尽失,金忠德感觉这一生功德圆满,晚上早早入睡了。
医生已宣告,金忠德也就这三五天的事,从医院回来后,金忠德晚上睡觉由程东泉和金来成轮番照顾。
两个人都小心翼翼,金忠德半夜起夜,他们全程陪同,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一天,金来成喝多了,程东泉和熊剑军却感到没喝够,于是,熊剑军当晚留了下来,两人将酒桌挪到金忠德屋里,一边喝酒一边陪护金忠德。
起初,金忠德还打着呼噜,到了后半夜便没有了响动,熊剑军当过多年兵,警惕性相当高,瞬间便意识到不好,赶忙到床边伸手试了试金忠德鼻吸,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剑军,咋样?”程东泉摇晃着起身。
熊剑军收回手,有气无力道:“走了。”
“啊!”
程东泉立马酒醒一半,扑到床边看。
熊剑军拍了拍他肩膀道:“把来成和玉珍他们都喊起来吧!”说完便抱头蹲在地上。
程东泉踉跄着出门去喊人,一会不到,来成、秀霞、玉珍都来了。
哭声一大片。
还是熊剑军冷静,跟程东泉说:“你做了几年棺材,跟街上卖纸扎的熟,去敲开门买些东西来,六斤六两到头纸,长明灯这些…”
“好了,剑军,我现在去,这些我懂。”程东泉说着就出门了。
丧葬的事,程东泉最门清,从大集体生产时偷偷做棺材,到土地承包到户继续这个营生,只
要是前丰大队谁家老人走了来买了他棺材,他必去帮忙,而且是从开始忙到人入土为安。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上元乡一直沿用同样的送葬风俗从未变过,所以,丧葬该买些啥,程东泉最清楚。
金玉珍哭了一阵,稍停一会便走近一直默不作声只顾着流泪的金来成身边,小声道:“爸辛苦了一辈子,不能过早下葬,多在屋里停丧几天。”
“嗯,姐,听你的。”金来成眼泪扑唰唰往出流。金玉珍拍了拍他肩膀又道:“好了,你也别伤心了,去租个冰棺吧!这几天气温高,没有冰棺身子放不住。”
金来成二话没说,站起身抹了把泪就去推摩托车,去哪租冰棺他自然知道,于是,他不想耽误一分一秒。
这几年,丧葬已经成为一门生意,随着生活条件变好,家家把老人去世当个大事在办,场面宏大而且庄重。冰棺租赁,放哀乐,那可是一条龙服务。
这个行当在上元乡已经有两家。
阴阳看坟地,看出殡下葬时间,这是另外的人,必须找一个有些名气的先生。
金玉珍已经想好请谁去办,老支书穆天章,非他莫属。
第二天一早,来成作为儿子,就去挨家请帮忙的,抬丧打墓,煮大锅饭,送葬队伍举花圈,这些都要不少人手。
金玉珍和来成这些年做生意积攒了些人脉,金忠德更是人脉广博,无论谁家红白喜事,金忠德总会第一时间到场,执
事单上,金忠德始终排在前列。
天不等亮冰棺就到了,程东泉、熊剑军和金来成三个人给金忠德换好寿衣,合力将金忠德放进了冰棺。
阴阳先生不到十点就到场,根据金忠德的生辰八字和熊剑军、金来成的八字细算一番,入土时间定在五天后。
金玉珍非亲生,阴阳先生在算吉日时自然没有考虑她,她倒也不在意,只要能把金忠德风光大葬,她就非常满足。
前丰五队的村民几乎每家来了一个人,邓中夏来得最早,忙着招呼人,老支书穆天章自告奋勇当总管。
谁去买菜,哪些人煮大锅饭,哪些人借桌椅板凳,哪些人送葬,穆天章认真详细地写了一份执事单贴墙上。
唯独欠缺的是大厨。
“哎!这几年年轻人出去打工的多,能来这些多帮忙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只可惜呀文贵出去卖米了,要不然他是大厨最佳人选。”
方桌边坐着金玉珍和来成一家人,还有穆天章和程东泉,熊剑军坐的离他们有点远,默不作声看着他们。
穆天章一脸遗憾说完,看向金玉珍,他知道,金玉珍虽不是金忠德亲生,可有绝对话语权,而且这个家还是金玉珍做主。
程东泉接过话:“是啊!这几年村里人不是外出打工,就是外出做生意,到年底了才回来几天,村里人比以前少多了,好在每家都派了代表,文贵媳妇也早早来帮忙了。”
金玉珍睨了他一眼,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