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睨了熊剑军一眼,到金玉珍身边坐定,乖巧地靠在金玉珍肩上,亲昵无比。
熊剑军瞅了她们一眼,一屁股坐下,双手抓摸着头,一副难以抉择的样。
“哥,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另外,穆叔让我转告你,说爸晚上会把咱们几姊妹的实际情
况公开,具体是啥,我问穆叔,人家没给我说。”
金玉珍轻抚了抚敏敏肩膀,起身又道:“我该走了,爸身边离不了人,来成毛里毛糙的我不放心。”
“姑,你去哪?”敏敏抬头仰望着金玉珍,眉宇间透着疑惑和渴望,金玉珍摸着她头发道:“你爷爷病重,可能没有几天日子了,我得回去照看着。”
在敏敏打小的认知里,就没有金忠德这个爷爷的概念,她从没听熊剑军提起过金忠德。也就是在米厂兼职,和金玉珍、来成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才知道爷爷是金忠德。
而金忠德来米厂暗暗看过敏敏好几回,非常喜欢这个聪明漂亮的孙女,可因为和熊剑军的隔阂,他无法正面相认。
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敏敏见金忠德却是一口一个爷爷喊个不停,金忠德又高兴又惭愧。
听说金忠德病重,敏敏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两天只看到秀霞小妈一个人在米厂张罗,原来都在忙爷爷的事。
敏敏站起身,神情笃定:“姑,我也要去。”
“你也去?”金玉珍看了看熊剑军,见熊剑军一声不吭,便笑着问敏敏:“你真要去?”
“嗯。”
“那行,你爸不愿去,你去看看爷爷也好。”
金玉珍搂着敏敏肩膀出门,没再理会熊剑军,强扭的瓜不甜,该说的都说了,念不念生身父母情,就看他熊剑军自己了。
见金玉珍和敏敏离开了,熊剑军心里五味
杂陈,纠结得没办法。
他不由自主地拉开床边桌子抽屉,摸出一根烟。
“呲啦。”
火柴燃起的光照亮他英俊的脸,他猛吸一口,“吭吭”咳了两声,随之一团烟雾涌出。
下午时分,金来成家小洋楼客厅里已摆好一桌菜,是上元酒店专门派人送来的。
这两天既要忙着照看金忠德,又要操心米厂生意,金玉珍和来成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时间也没那么大心劲在家弄菜。
程东泉这两天几乎没去过装修公司,公司里的事都是邓文芳在打理,到下午了,邓文芳便来陪金玉珍,生怕她承受不了父亲即将离世的精神压力。
穆天章不到下午五点就来了,见敏敏在金忠德这里,也就没问金玉珍,熊剑军会不会来?
金忠德在敏敏和金玉珍搀扶下到客厅坐定,看着来成只有几岁的一儿一女在玩耍,心里特别高兴。
穆天章挪过椅子到金忠德身边坐下,夸道:“忠德啊!看到没有?儿孙满堂嘛!人呀要活你这份上可就知足了。”
“是啊是啊,知足了,呵呵!”金忠德乐得张大嘴,面色红润不少。
金玉珍看了他们一眼径直到门口张望,太阳已落坡也不见熊剑军人影,她着急地搓起手来。
程东泉也纳闷,熊剑军在部队上受了那么多年教育,怎么气量如此小呢?儿子和亲老子有多大仇呢,平时不来看也就算了,现在什么时候?金忠德时日不多了,见最后一
面都不来,这哪还是人?
程东泉一直观察着金玉珍一举一动,不放心地来到金玉珍身边,伸长脖子向巷子里瞅了一眼道:“剑军咋说的?来还是不来?”
“不知道,再等等吧!”
“等?我看八成是不会来了?来成去了一趟,你又跑了一趟,要来早都来了。哼!五孽不孝的东西,我去找他,当个烂怂站长还不得了了,官势还大得没法。”说完,程东泉气冲冲地出了大门。
“嗨!你回来。”金玉珍跃上两步,一把拽住他胳膊道:“想来他自然会来,不想来,打死他他也不会来。反正话都给他说了,看他。”
“那咋行?亲老子都不认了,他配做人吧!”
程东泉气势汹汹,还想去找熊剑军讨个说法,金玉珍使劲拖住他道:“东泉,算了,回。”
穆天章听到外面吵闹,赶紧出了客厅,听了一两句就明白了,便到院门口喊住程东泉:“回来吧!玉珍说得对,不想来硬要勉强他来,也会惹你爸不高兴,何必呢?”
程东泉被迫停下脚步,一肚子气没消,边往回走边骂道:“真不是东西,就算不是你亲老子,那也是帮忙张罗埋你养父的人,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