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海神的福祉又如何,纵然庇佑不能杀死,那就囚禁,让他生不如死自我了断。
事态显然是十分严峻的,安德烈在大殿之上,阴着脸听军队统领战战兢兢地向他报告着今早那场战役的战况,人类alpha们可以说是死伤惨重,“陛下……”
那统领伏在地上,高大的身躯却颤抖着,安德烈听着他的话,却只是笑笑,手中的笔没有停——在这样的状况之下,他居然还有闲情雅致作画。
他拿笔杆子敲了敲一旁的木桌桌沿,叩击声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中便显得极为明晰响亮,“抬起头来。”
伴君如伴虎,统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陛下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思索再三还是顺着他,颤着身子抬了头,望向了安德烈的方向。
那是一副肖像画——安德烈的画艺不精,一直以来只能描慕出一个大概的形而无神韵,因此显得单薄,但这一次却有些不同,虽然细节处依然有些粗糙,但已然能称得上是一副优异的画作。
画上是个少年策着马举着剑在场上杀敌,周遭尸横遍野,血流如河,唯有那少年昂着下巴,看着高贵无比。
那是个俊美的少年,统领越看越觉得熟悉,正要细细思索,却听着安德烈开了口,“那人鱼王,折了我军中不少大将吧。”
统领听他这样说便是开了闸,苦楚河一般地向外淌,那人鱼真是奇了,统领活了这么些年杀了他
他直觉有些不对劲,身后不明事理的部下有些急切地上前一步,蠢蠢欲动地释放出信息素,作出了准备攻击的姿态,“王……”
“对方的人手只有这么点,要解决他们轻而易举……”
“退下。”过了良久,奥托才沉沉地说道,那部下显然有些不明事理,呆愣愣地更向前一步,急于在新王面前表现自己,甚至已经将信息素化为了实体,奥托侧首,显然是注意到了,一股属于顶级人鱼alpha的威压释放开来。
人鱼alpha只觉得自己的内脏都仿佛被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压制地快要爆炸,难耐到了极点,奥托的脸色阴沉沉的,有些不太好看,有对那些秘事熟知一二的人鱼长老倾身向前,将这个愣头青年轻alpha扯了回来,低声呵斥,“你做什么呢?”
“那是王后!”那长老严肃地警告着。
那人鱼alpha才知道是自己的莽撞愚蠢了,后知后觉地退了回来,这才知晓了为什么王的脸色会那样复杂又欲言又止。
奥托的心情显然有些不太美丽,塞穆尔看他的神情极度冷淡,甚至是敌视,他并不知道短短的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塞穆尔变成了这样,但长久的思念和牵挂让他依然有些坚持不懈地看向对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爱人的名字,祈求这样能让塞穆尔变成从前那样。
“塞穆尔,塞穆尔……”奥托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全然是担忧和快要溢出来的爱,“是我啊,塞穆尔,你忘了吗?”
塞穆尔并没有忘,只是记忆变得有些模糊,血誓的控制已经让塞穆尔不能称之为是真正的他了,此时此刻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满足安德烈控制欲的傀儡,只能听从对方的一切指令。
指令告诉他,面前的alpha人鱼是自己的敌人,杀之而后快,但奇怪的是,他总感觉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心脏像是被裹了层什么不透气的膜,鼓燥地跳动着,渴求着冲破这一切。
到底……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塞穆尔忍不住问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埋在了深不见底的海,总让他觉得熟悉,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前些日子安德烈让他吃下那颗药丸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看到这条人鱼,他总有一种极为亲近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他深切地爱着对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