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不爽,他应得的。
两个小时的电影即将收尾,彭霜打了胜仗,抵御住了北方边境异族的攻击。
战争很惨烈,壮士军前半死生,彭霜用了异常严苛的军法和战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惨胜后班师回朝。沿路郡县十室九空,彼黍离离。
没有想象之中,众人夹道欢迎得胜将军归来的景象。
彭霜因此陷入迷茫,加冠那岁,被锦衣卫追杀到山崖的那场烟雨笼罩心头。
那时的薄刃在雨丝里闪烁出寒芒,他知晓杀人的目的:杀了面前的人群,就没人会阻拦他把圣旨内容公之于众,让天下人清楚皇帝的冷心冷清,刻薄寡恩。
曾经百姓称他为“侠”。
此刻偶尔遇到路边的老弱,在背后小声议论他“杀人魔”,“走狗”,“血债缠身”……
彭霜不能视物,他的心便在一道道骂声中被千刀万剐。
手指抚摸上佩剑,那把绝世的兵刃曾几何时已经拒绝和他心灵相通,不会在被主人触碰时发出细微的震动。
彭霜仰头,想再次淋一场二十岁时的雨。
镜头的最后一帧定格在他茫然的黑眸里,心魔难解,业债压身,不复少年纯粹。
《烟雨客》不是迎合市场的商业影片,他晦涩,压抑,用两个小时讲述雨声粘腻、初心破损的故事。
电影前半段色调朦胧清新,如置身江南,后半段色彩铺排了大量的红与黄,激烈的大俗大雅,夺人眼球。
充斥着刘先洛一贯的审美。
而庄弗槿贡献了极高水准的表演。
沈怀珵承认庄弗槿有无法让人忽略的魅力,一在画面中出现便是毫无争议的视觉中心。
直至片尾曲播放结束,两人沉在昏暗里默默无声,庄弗槿把没点的烟丢进烟灰缸,烟卷发出一点细微的动静,沈怀珵紧接着开口:“开下灯。”
“嗯?”庄弗槿喉结滚动。
室内的光线恰恰足够两人看清彼此。庄弗槿意味不明的目光逼得对方垂下眼睫。
沈怀珵说:“看不清,我要画海报的五官了。”
他不想多说,氛围在银幕熄灭后变得有点奇怪,他记得开关所在的位置,站起身,朝门口走。
未来得及碰到按钮,就被从身后传来的力道一拉,沈怀珵猝不及防撞进男人的怀里。
空调出风口正对头顶,沈怀珵不知因为冷还是惊吓,眼睛倏得瞪大:“现在在谈工作。”
他曾经做过几部外国电影的海报绘制,觉得会议室很庄重,也高效,他只需要为甲方提供一张预览图,从没有被如此纠缠过。
庄弗槿抓起沈怀珵的手腕,往上探。
沈怀珵感受到那掌心很热,要把他皮肉都融化一样。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