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珵还想制止,指腹上穿来的蝴蝶振翅的感觉,让他一惊,噤住声。
“画家不需要摸一摸模特吗?因为你要画我的五官。”
他被庄弗槿拉着去触碰对方的眼睛。
那样脆弱又私密的地方,只有一层薄薄的眼皮做遮挡。
沈怀珵不敢太挣扎,怕划伤男人的眼球。
他的右手上几乎没有茧子,因而摸得很确切,眉骨下深邃的凹陷,锋利的眼头,还有扇形的、宽阔的眼尾。
庄弗槿的双瞳像猛兽,他在轻柔地触碰猛兽的命门。
“装作眼瞎其实有很多好处,”庄弗槿说,“能获得爷爷的懊悔,陆驳苍的轻视,能让追求我的男男女女都望而却步……”
他胳膊在沈怀珵的后腰处重重一揽,沈怀珵被迫踮起脚尖贴近他,又听他说,“看不清的时候其余感官更敏感,我从前闭着眼睛,靠听你的声音思念你……听着你疏解……”
男人咬字的声音越来越沉,沈怀珵听得出最后几个字不正经的意味。
愤懑地转过脸去。
庄弗槿抬手按开了室内灯。
沈怀珵脸上绯红一片,推开他,走到桌旁拿起画笔,黑色的签字笔笔尖落在少年侠客空白的脸上。
庄弗槿抱着双臂倚在门口,心想,没人能够见过沈怀珵低头画画的样子后还不爱上他。
蝉鸣声没有正午那般聒噪,西斜的日光顺着窗帘缝隙透进来橙红色的几缕。
沈怀珵把一道落在纸上的长发挂回耳后,直起身时一缕斜阳揉在他的颈窝。
对庄弗槿展开那张画纸,说:“预览图暂时是这样。你有修改意见……”
“我同意。”庄弗槿爽快极了,作为甲方的矜贵被他抛去九霄云外。
“什么时候给我你的初稿?”
沈怀珵盖上笔帽,整理了一下刚被弄皱的衣服,脸上挂上礼貌又疏远的微笑,像曾经应对甲方那般:“按照惯例,一周后。”
“太久了。”庄弗槿摇头。那他岂不是要有七天的时间看不到沈怀珵?
他清了清嗓子,要求道:“明天。”
沈怀珵被这位无理的甲方气到发笑的程度:“庄先生,我是人不是机器。你如果追求快速,不如直接拿照片做海报好了。”
“那你明天开始,来公司楼里作画。”
“为什么?”
因为在追求你。
庄弗槿心猛得跳了一下,这样想着。
他在游轮上说的并不是冲动的玩笑话。
只是按眼下的情形来看,沈怀珵对他多加防备,觉得他的每一步逼近都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