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拿着暖炉的许澄意有点拿不准:“黎川王,袭音当真能与战虚明打起来?”听语气,对身边人多少有些依赖。
已经回到苪国的温玉,望着迟迟未见踪影的远处:“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做个抉择,应该没那么纠结。”
“可若战虚明赢了呢?苪国岂不危矣?”
滋时,他根本不会顾忌苪国扣押了谁,只会犯狠的长驱直进。
战虚明翻云覆雨的凌厉手段,许澄意可见识过不只一次。
为实现自己的目的,能接连两次将袭音置于生死危险之中。
几乎日日不离战虚明,比袭音待在身边都要长,了解支微末节的温玉:“这次,他或许不会。”
“或许?”许澄意捕捉到不可思议的两个字:“黎川王,你是相信气运,拿整个苪国豪赌吗?”
“自他们坠入苪国那日开始,君主与我不就是在豪赌?难道没想到会来讨伐的今日?”
许澄意沉息。
温玉清澈潭水的眼眸,全是暗流。战虚明、袭音谁也不好对付,且脾气一个霸道,一个恐怖。能掣肘战虚明的如今只有袭音,而让袭音止步的唯有从小疼到大的袭柠,跟青梅竹马钟北尧。
若战虚明必攻苪国的目的信念不改,那温玉就有赢的局面。
怕就怕,胜负难分。
静候已久金戈铁马声,地动山摇,声驰千里而来。在终于松口气,为死寂中,添上一抹浓重的肃杀铮鸣。
段余骑马上前,生怕惊扰到袭音的小声附耳:“陛下,龙渊军到了。”
长长的睫,每一根上都凝了霜雪,听到动静,轻轻抖了抖,眼皮未抬,嘴角先肆意绽放攻击性极强的笑意。她撑起有些麻了的身躯,慢慢睁开需要适应明亮的双目,指腹坦荡擦去红唇上晶亮不太雅观的口水,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做的勾魂摄魄。
明艳又夺目。
一时,让禀报消息的段余,胆大妄为的禁不住看久了些。
身为常年在战场拼杀,万人之上的女子,自不会过多在意各种目光。
半点紧迫感也没有的两腿搭在马头上,两只胳膊盘于胸前,临时起意故意逗段余一挑眉,仿佛再说我就这么好看?
段余自知逾越被吓到腿软,连忙低下头,一时语乱:“陛下……陛下,需要布阵吗?”
从袭音半夜突然改变主意说是对战龙渊,连夜赶到苪国城门下,可半点真正要打的意思都没有。
炮车、云梯车……一样也不带。
骑兵、刀盾兵、重装步兵、弓箭手……也不埋伏。全都跟阅兵似的齐齐整整,十分震撼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原以为袭音会说:不必,又或者下去安排。
然,段余听到带着刚睡醒的柔软惺忪,跟应付他没什么区别:“差不多意思意思吧!”
万军统帅:“……。”
到底怎么个打法,打谁,段余一头雾水,毕竟战场不能儿戏,必须有个明晰的抉择,憋不住冒死问:“陛下,苪国,还攻吗?”
“何意?”
“……倘若攻城,战车都在营……。”
不等说完,袭音打了个急屁的哈欠,指着已然逼近,铁蹄震耳欲聋的龙渊大军:“他们不是带着嘛!”
段余凌乱了,再多问,就扇嘴。
来的路上,战虚明问过江绵绵,而今能否分辨真假许澄意。
重新带上虞秋池人皮面具的江绵绵苦涩摇头:“秘术细节、君主的替偶藏身处已更改,本以为秘术能换取流云谷全族的性命,逃过一劫。谁能想到眼下做质,族人又被……。”恨入骨髓一字字挤出牙关:“只要不迁族,不灭池氏,恐怕世世代代都会沦为菜板上的鱼肉。”
她能被放出,苪国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新的执掌秘术的人是谁,无从得知。
许澄意、温玉狡诈非常,万般擅长制造纠葛。
而同样极其擅长利用人心,征战无数,熟用兵法谋略的战虚明,突然生出了无力感。
真正的敌人都分不清真假,仗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