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黎川王的温玉没计较:“审讯的流程自然会走。就是没想到钟将军太过傲骨嶙嶙,拔光了他所有牙,至今仍是不肯吐露一个字。”
袭音默然,眸光微微一凝,瞬而比方才笑的更灿烂了,十分解恨的给温玉添了杯酒,敬了一杯:“建议黎川王可以试试扒皮抽筋,然后凌迟之行,或许他能松口。”
用尽心机的酒各自下肚,温玉见火候差不多了,春风般的男子陡然换了副冰冷模样,带着寒光乍现,杀气四起,头皮发麻的语气说出最终目的:“音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只要挡下龙渊军攻城。我不只会保证袭柠、钟北尧活着离开苪国,还会许诺苪国与孤月结为盟国,永世互通有无。”
早就猜透,一点也不意外的袭音,万分平静:“所以,说了这么多,你真正想做的是杀许澄意,要当苪国的王。”
海边。
“报!”
战虚明:“讲。”
“孤月大军往苪国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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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温玉、许澄意先前为何竭尽心力撮合,后来又为何无比忌惮他们二人联手,战虚明心知肚明,袭音脑子也不是个钝的。
撇开孤月、龙渊两国将士,论智谋,两国帝王拿出任何一人尚可敌千军万马。
一个心眼比马蜂窝多,专治不服的杀神;
一个违世绝俗、逆天背理的疯子;
倘若结盟,定是所向披靡,跟天下无敌没什么区别了。
放眼诸多不成气候的小国,谁不关起门来哆嗦,不想有丝毫瓜葛。
偏偏,苪国不信这个邪,战虚明与袭音的一场意外失忆,让在悬崖下雪地寻找的他们临时改变斩杀策略,轻而易举的将两国帝王玩弄于股掌之上,成功弥补了他们望尘莫及所无法为之的任何事。
短短三年,苪国改天换地,民康物阜。
往不要脸的好听里说,是借他国帝王之贤能策略,兴旺己国。
往自取灭亡里说,纯!作!死!
眼看霸业将成。
他们忘了,极则必反!
他们忘了,袭音与战虚明并非一般善类!
待战虚明阴着脸听完袭音遗弃所有营帐,留下小股孤月军控制龙渊兵营不让撤离之事泄漏,其余孤月兵马轻装狂奔回苪国的消息时。
原本刚有八分胜算,刚刚平复的心境,又如沙尘暴般被戳的千疮百孔,溃不成堤。
不信他!
不信他!
并肩走到今日,她竟然不信他?
有那么瞬间,战虚明目光失焦,耳边任何声音都听不见了,头一次狠狠的质疑了自己。他到底哪里错了,哪里做的不对,两人的误会,到底哪里没有解释清楚?又或是讨伐苪国策略他哪里忽略了她的意见?
听到袭音突然背叛盟约,骇然震惊的何止战虚明一人,有随行的齐冲,还有暂做质、摘掉虞秋池假面的江绵绵。
熟悉的,怯生生比轻风都要弱三分的语气一如往常,冷言蛮横:“虚明哥哥,我早就再三提醒过,孤月女帝不可靠。”
少年时,战虚明的确救下并养大一姑娘,可并非虞秋池,而是江绵绵。又或者说,世间根本没有虞秋池,只不过是流云谷城主隐藏江家秘术传人,为帝王家做事的另一重身份罢了。
作为护佑皇帝秘术的唯一传人,三岁就要学会熟制假面,善于隐藏自己。祖训中泄露身份违背即死的江绵绵,终归是个孩子,在被缜密的战虚明收养的第三年中才被无意发现了端倪。
若非宗族吓得撒了大把金银终将她寻了回去,江绵绵真想在应当撒开欢只做自己的年纪,简单活着。
龙渊国那些年是她最贪恋的时光。
所谓被袭音虐杀,打算借恩与龙渊合作的父亲,不过是贪慕权利财富,受了皇意与江家祖祖辈辈相互利用,没什么感情的假父罢了。而真正的父亲早就在她丢失被找回前一日郁郁而终,何其悲惨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