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柴睢的字掰开揉碎看,便会看见林武相的萧肃,与赵文相的风骨。
说话间二人来到行宫门前,柴睢不疾不徐把兽首环拍响,里面有人应声,片刻,单扇门拉开些许,侍卫一见来者是柴睢,欣喜地大开宫门拾礼拜:“少主来了,少主康安!”
“起了,”柴睢牵着李清赏进来,朝侍卫抬下手示意免礼,“可知母亲现下在何处?”
侍卫道:“主人在二堂偏厅,大长公主和厉督总也在。”
柴睢再问清楚姨母是何到的,旋即带李清赏往行宫里面走去。
行宫里处处寂静。
在往来仆婢的无声拾礼中,柴睢低声同李清赏道:“母亲在和姨母一别半载多,说起话时没个把时辰结束不了,我们先到母亲门外露个脸,倘进不去屋,我们便先去找昊儿,如何?”
“进不了屋?”李清赏无暇欣赏行宫内部雕梁画栋的精美建筑,紧张得嘴巴发干,“你去见自己娘,还能进不了屋啊!”
一时之间,圣太上的威仪,在小民心里更高几分了。
柴睢轻车熟路往后面二堂去,解释道:“母亲在和姨母说话嘛,我们不好进去打扰,你不要把母亲想象成不苟言笑的旧帝,她也只是位普通人。”
见李清赏紧张情绪仍在,柴睢故意笑腔道:“莫非去岁见我第一面时,也是这样紧张害怕?”
“没有,”李清赏脱口而出,“你是忽然归家,我措手不及,没时间紧张,圣太上不一样,那可是圣太上!百代来首位女帝!”
像她这般年纪的人,无不是听着聘帝功业长大,对圣太上的崇敬,几乎到了比肩之于天地神明的地步,再兴之主圣太上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便是如此伟大不可撼动。
柴睢想敢情还是给时间缓冲的错了,晃晃她手:“原来你确实是胆小。”
“殿下?”斜前方团圆门后出来位粗布便服的中年女子,四五十岁模样,腰挂制式刀,抱拳拦住太上脚步。
忽然出现陌生人阻拦去路,李清赏下意识想要抽回和柴睢牵在一起的手,非是怕别人发现她二人关系不同,只是不想在别人面前失礼,关键是,她害羞。
“厉督总,”柴睢没让李清赏罢手抽走,点头回应面前人,“门口人说,您在后面和母亲她们说话。”
厉百程行罢礼,左手习惯性握在刀鞘口:“下面有点事需要过去看看,应该很快回来,”
说着看向半躲在柴睢身后的李清赏,“这位便是李小娘子了罢。”
话题聊到自己身上,李清赏没法再装自己不存在,挣开柴睢手出来行个小礼,道:“庆城李门,名清赏,问厉督总好。”
厉百程微笑,颔首回礼:“久闻大名。”
岂敢受年长者如此说法,李清赏客套道:“晚辈才是久闻厉督总大名,今得一见,三生有幸。”
几句吹捧听笑柴睢,厉百程似乎觉得这孩子挺有趣,唇边笑意扩大几分,却然没再过多寒暄,与二人匆匆别开。
“厉督总还挺平易近人。”李清赏被偶遇厉百程的小插曲转移几分紧张,跟在柴睢身旁嘀咕。
柴睢道:“厉百程么,曾任过大望朝禁卫军大统领,母亲隐居后,她继续领着北山的护卫职责,正儿八经的母亲心腹之人,不过方才你也见了,她也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三头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