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替我申冤吗?”
“你不是要替我们正名吗?”
“你不是要埋藏在黑暗之下的肮脏罪恶大于白天下吗?”
“你不是要所有死于非命的无辜之人灵魂得到安息吗?”
无数双白骨的手抓上来撕扯她,她摔倒在地,在无尽的讨债声中,耳边又听见声声语慢声低的话。
“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下午你下差,我去接你呀。”
“别小看人,我可是太上梁王。”
“这枚戒指,喜欢么?”
“你怎能骗我至此。”
“我要去见相父了。”
“我们一起,下黄泉罢。”
黑暗中的质问彻底把人淹没,抓上来的枯骨就要把她撕碎了,李清赏倒在冰凉坚硬的地上快要死去时,忽一只手捂住了她耳朵。
那只手温暖柔软,在漆黑中让她仿佛觉到指引,她竭尽全力去抓那只手想看清楚对方是谁,就在这时,长长一声高亢而有力的鸡鸣穿破黑暗响在耳边。
天亮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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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龌龊事◎
鸡鸣唤人醒,泛青而灰蒙的鱼肚白天色,在东墙窗户纸上映出朦胧光,李清赏气息微乱睁开眼,柴睢在搓她耳朵。
对,柴睢说搓耳朵能压惊。
“你醒了,”柴睢依旧困意浓浓,说话声低哑懒散,晨醒的迷糊中带着无奈笑意,“做甚么噩梦,竟嚷嚷着要我杀你。”
梦境早已被鸡鸣打散,梦境中的恐惧却如影随形跟着李清赏回到现实,她拉住柴睢搓她耳朵的手,又把它两手抱住。
“我梦见有人想要我的命,”李清赏闭上酸涩到睁不开的眼睛,将柴睢的手抵在了额前,心跳声一下下大力地撞击在耳边,“可这世上能让我以命相酬的人没几个,我兄长是一个,柴睢,你也是一个。”
若没有梁园这半年多来近乎无微不至的保护,恐她早已悄无声息死在哪个暗无天日的角落。
这是最最动听的情话,万万风月爱词不敌它。接下来似乎发生更近一步的煽情才更合情理,柴睢却反手弹她额头,调侃:“这种戏码,一般是以身相许为结局。”
李清赏心虚甚,更多是愧疚,莫言以身相许,便有朝一日柴睢当真要取她性命抵债,她也不会拒绝。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我今日能回学庠么?”她暗暗观察着柴睢神色,好像无有任何异常,她想拐弯抹角打听柴睢昨晚从卧房出去又见了谁,但又恐自乱阵脚而暴露。
或许,她侥幸地想,或许太上皇王一时疏忽,并未发现昨日事件里存在的不妥之处。
柴睢揉着眼睛坐起身:“自昨日中午三司公差带你们走,延寿坊那边传得沸沸扬扬,今日不定还会有学生去上课。”
庶民百姓怕公门,怕官司,学庠山长被抓,布教司连下三道安抚说明文书,依旧拦不住学生亲属带着学生“一哄而散”、“各谋前程”,昨日三司把学庠仅剩的两位夫子抓走,流言蜚语乍起,延寿坊公建女子学庠名声尽毁于此。
还上甚么球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