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佳氏沉默着离开了,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郁宛估计她还是会试着见皇帝一面——据她观察,这些上位者的性情一个个都固执得很,从皇帝那拉氏到皇贵妃莫不如此,是因为高处待久了,天然地与底下产生断层,还是正因为这股气性支撑着,才得以爬到高处呢?
魏佳氏即便知晓利害,但为求心安,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富察家的主心骨去沙场送命,这有违她对先皇后许下的宏愿——即便明知和敬公主不会因此感激她,但她还是得做。
这也是魏佳氏的道。
郁宛旁观者清,也只好听之任之罢了。
数日后,小阿哥永璘发起了高热,魏佳氏总算得以面圣,她抓住机会向皇帝劝说,傅恒大人日渐体衰,又有旧疾在身,实在不宜领军前往西南,那样瘴疠频发的地方。
结果自然是被皇帝严厉斥责,训她不分轻重、徒有妇人之仁,并当即让李玉将十七阿哥抱走,送到庆贵妃宫里,再未多看魏佳氏一眼。
魏佳氏却也没觉得多难过,只自嘲地望着白梅一笑,“尽人事听天命,我也算对得起先皇后了。”
白梅劝道:“傅恒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魏佳氏轻叹,“但愿吧。”
说完就令白梅准备斋戒事宜,打算去往宝华殿祈福。
皇帝气咻咻地来到郁宛宫里,像头发怒的狮子,他实在想不到一贯温顺的魏佳氏竟也学着忤逆干政起来,难道真是起了为后的心思?
郁宛没睬他,更年期易怒是常事,只叫人摆上膳食,看着阿木尔吃完了饭,就陪她继续温书起来——冬天落下的功课,趁着春日和暖当然得补上。
皇帝就等着她来安慰呢,哪知郁宛却跟没事人似的,一心扑在女儿身上,叫他觉得有点委屈,微哂道:“朕来了半天,也不见你过问半句,怪道俗话说当娘的没心肝。”
郁宛笑道:“万岁爷是在吃阿木尔的飞醋么?”
阿木尔正津津有味喝着额娘自制的奶茶——郁宛去年闲着没事刚苏出来,她本来想用麦秸做吸管,终究太软了点,后来换成劈好的细竹管,如此连糯米团子搓成的珍珠都不容易卡住,就是有点费体力。
阿木尔却很喜欢,每天饭后都得端一杯捧着,又暖和又能解馋,唯一的弊端是嘴唇都吸肿了。
她俏皮地朝郁宛挤了挤眼,“人家说这叫打情骂俏,谁叫皇阿玛难得过来,额娘自然得冷着些,还得一盆火似的赶着么?”
乾隆失笑,“如此倒是朕的错处了。”
随即拉起郁宛的手,“最近朝政事忙,难免疏忽了你们,朕在此给你俩赔个不是。”
郁宛傲娇地别过头去,“犯不着,您给我多添点月例才是实在,何必说这些漂亮话。”
乾隆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小滑头没个足厌,朕待你还不够厚道?”
如今内务府已经按着皇贵妃的份例一年八百两送来,除了名分上差点,郁宛跟魏佳氏受到的待遇其实是一样的——考虑到魏佳氏有四个孩子要养活,而她只得阿木尔一个,其实是她赚了。
乾隆心念一动,“朕看你悠闲得很,不如往后六宫事务交由你来执掌?”
魏佳氏这回是太令他失望了,居然也用孩子来邀宠——这跟从前的戴佳氏有什么两样?乾隆虽未细看究竟,但见魏佳氏一开口并未提及永璘反而忙着帮傅恒求情,便知晓这病多半是她自个儿设计的。
郁宛劝道:“皇贵妃娘娘也是关心则乱而已,到底曾蒙先皇后大恩,难免有所误会,担心傅恒大人撑不住远行劳累。”
乾隆嗤道:“她那样关切孝贤,倒也没见她追随孝贤而去。”
还是和敬说得好,魏佳氏怕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个有皇子的嫔妃,有几个能真正做到无牵无挂?但愿别走了纯惠皇贵妃的老路才好。
他想让郁宛来接掌六宫,倒也不是心血来潮,如今宫里连舒妃都对她心服口服,其他人更不消说了——由她来平衡各部,自是最为合适。
郁宛谢过皇帝抬爱,但她一点也不想接过这份烫手山芋,若实在无人可用也就罢了,宫里现有个名正言顺的皇贵妃呢,让她越过魏佳氏拿主意,这不是白白拉仇恨么?再加上虎视眈眈的和敬公主——这位发起疯来可是无差别扫射的。
郁宛用一夜温存让乾隆打消了念头,她原不敢折腾狠了,打算意思意思便完事,奈何乾隆似是要补偿这段时日的亏欠,分外卖力,结果第二天不得不罢朝——李玉王进保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知道这位蒙古娘娘骁勇善战,可也要使对地方呀,这么竭泽而-->>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