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次日永璂携福晋到各宫拜见,郁宛循例赏下见面礼,又特意将诺敏留下,询问她昨晚上进展顺不顺利,新郎官待她如何,是粗鲁还是体贴?
永璂在屏风外面,急得头发都要着火了,“豫娘娘!”
猜也能猜到不是些好问题,真是的,豫娘娘老大不小顽皮劲还是没改!
郁宛不睬他,拉着诺敏的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娘儿们只管坦诚相见,回头我还有些手段教你呢。”
诺敏俏脸绯红,羞答答叫人爱不释手。
等得到具体的答复,郁宛才满意放她出去,永璂急得忙迎上前来,“你没跟娘娘说什么吧?”
诺敏滴溜溜瞥他一眼,“你以为我能说什么?”
永璂才松口气,下句话却令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往后你可得对我好点,否则娘娘那里就保不准了。”
永璂:……这么快就学坏了啊?
他无比真诚地对诺敏起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诺敏吃吃笑着,“誓言不作数,咱们眼见为实罢。”
郁宛叹为观止,这女孩子真是个天才,她才教了她一点拿捏男人的诀窍,她立马就活学活用了,谁说蒙古姑娘都是胸大无脑的憨憨?她跟诺敏就是鲜明的反例嘛。
小两口过完蜜月,郁宛就跟乾隆提起,能否给永璂拨个差事,他的哥哥们都是成家之后开始在朝中效力,连永瑆这样脾气古怪的,皇帝都给他在户部找了个肥缺呢,不能只让永璂眼馋心热嘛。堂堂皇子单靠媳妇的嫁妆养活,那也太窝囊了。
乾隆哂道:“你倒是长袖善舞,样样都不错过。”
郁宛熟练地吹起彩虹屁,“臣妾是为万岁爷名声着想,您是千古一帝,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被人诟病。”
既要爱民如子,那首先得对自己的孩子好吧?他可以当永璂是隐形人,但至少该给的面子得做足,其他的郁宛也就不计较了。
乾隆知晓这人惯会蹬鼻子上脸,若自己不理她,必然又得置气好几天——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居然愈发爱娇起来,真是怪事。
奈何乾隆自个儿也颇为受用这套,又有何法?
便闲闲道:“那朕就给他个闲差,让他编纂《御制满蒙文鉴》,你看如何?”
郁宛觉得很好,虽然永璂称不上精通蒙语——还是等认识诺敏之后才开始恶补的,但毕竟是个颇为体面的差事,说出去也不丢人。这套囊括满蒙汉三种语言的大辞典由康熙爷下令翻译,到乾隆爷时重新修订,到现在还未竣工,是个极漫长的工程。
对永璂来说,足够吃上碗踏实的大锅饭了。
郁宛笑盈盈地称谢,“到底万岁爷心胸豁达,又深谋远虑。”
乾隆睨着她,“也就你成日给朕找麻烦,便宜占尽却毫无报答。”
郁宛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俯身而下,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您看看,这下满意了么?”
乾隆老脸微热,所幸李玉等人都没朝这边望,只得拿帕子揩了揩脸,低低叱喝道:“胡闹什么?也不怕笑话。”
这种事不会留到晚上再做,青天白日的多难为情。
郁宛道:“臣妾是学阿木尔呢,您给想哪儿去了?真是淫者见淫。”
说完,便愉快地带着口谕告退。
乾隆:……
他一介帝王,竟让小女子给耍了,哀其不幸呀。
*
太医院送去的灵丹妙药并未救回傅恒性命,这位朝廷倚重的股肱之臣,病情依旧急剧恶化下去,直至七月十三撒手人寰,享年四十九岁。
对古人而言,五十实在是个很大的槛,难怪会被叫做知天命之龄。纵观乾隆一朝的高位嫔妃,得宠的就没一个活过五十,那几位皇后皇贵妃莫不如此,这让郁宛起了点警惕,难不成乾隆爷竟是个克妻命么?她是否该去请高僧算算八字,看看她跟皇帝究竟谁能克死谁?
乾隆自然无心理会她这些荒谬的念头,而是沉浸在又一位故人辞世的悲痛里。他亲到富察府祭酒,并谕示丧礼按宗室镇国公规格办理,赐谥号“文忠”,真正意义上的无冕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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