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眼两年过去,郁宛也快到了花残粉褪之龄,距离四十大关只差临门一脚。但许是保养得宜的缘故,外表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头发依旧黑鬒鬒的,又浓又密,叫宫里人看得羡慕不已。
舒妃更是悄悄问她有何秘方,还是那杜太医神技非凡,能使女子青春永驻?
其实与杜子腾没太大关系,郁宛觉得应该是后院那些何首乌的作用。她从不老村带回的首乌苗已成长得十分茁壮了,密密麻麻爬满了半堵墙。
何首乌三至四年即可收成,郁宛怕功效不足,又多延缓了一年才叫小桂子刨出来,倒是没发现人形的,但一个个都有小孩胳膊粗细,黑地瓜似的,郁宛参照杜子腾的意见,一半用来磨粉研服,一半用来洗发沐浴,效果自是相得益彰。
当然在缺乏医美手段的古代,抗衰主要取决于基因,萨日娜生了五个孩子依旧耳聪目明,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她还只生了阿木尔一个,按理已经衰老得更慢才是;根敦近年来虽然发福得像弥勒佛了,但据信报也是精神矍铄,皮光水滑没半点皱纹,有这样一对爹娘,试问她怎么老得起来呢?
何况宫里也没人与她较劲,自从汪氏进了冷宫,郁宛偶尔还生出“无敌是多么寂寞”之感,与人斗其乐无穷,敌人们都倒下了,那自然只剩下无聊了。
并非朝臣们不想恢复三年一选秀的旧制,实在皇帝没太多空闲,自从乾隆三十年缅甸军队多次侵扰西南边陲以来,已有三任云贵总督因为征缅战争先后自杀,一时间门朝廷内部人心惶惶,时任尚书的舒赫德奉命实地考察之后,上疏提出征缅“五难”,认为清军此举实无胜算可操,乾隆对舒赫德严厉斥责,并革去其职务——乾隆这人虽好大喜功,但有一点还是颇具血气的,犯我领土者,虽远必诛,他不认为龟缩苟且就能安享太平,何况缅甸人这回都蹬鼻子上脸了,怎能不给他们教训?那才是辱没泱泱大国风范。
奈何乾隆爷这回竟遭遇了滑铁卢,清军征缅接连失利,到最后西南剿匪的使命还是得落在忠心耿耿的小舅子身上。
乾隆三十四年早春二月,年将五旬的忠勇公傅恒奉旨挂帅出征,这位富察一族的当家人,曾经平定金川、平叛准噶尔,本应带着累累战功归家养老,然上有命,下不得不遵,拼将一死酬知己,他能为皇帝所做的,也只有最后这件事了。
和敬公主自然不愿舅舅冒这么大的风险,朝中又不是无人可用,凭什么回回都得富察家身先士卒?皇阿玛未免太不客气了些。
当然这种话她是不敢对乾隆说的,遂婉转托人求到郁宛跟前来,想让她帮忙劝劝,看能否另请位主帅,忠勇公挂名即可。
郁宛自然是一口回绝,和敬这招也忒损,自己不敢质疑她父皇,就拉别人下水,以为旁人都是傻子任由她搓圆搓扁么?
何况事涉朝政,莫说她只是一介深宫妇人,即便她也姓富察,在这件事上同样没置喙余地——难道因她几句软语温存,乾隆就不管西南战事了?根本不可能嘛,那得是啥样的昏君。
郁宛不但将五百两金子退了回去,还顺势称起病来,谢绝一切外客求见——她是庶母,和敬再如何尊贵可也毕竟是个小辈,长辈自然有不见晚辈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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