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我的眼神满是惊疑。
交往那些年,我们把双方父母都隔绝在我们的小世界之外。
我不清楚他父母认不认识我,更不清楚替嫁的事情他父母知不知晓。
“叫……叫爸妈。”秦淮扭头看我,声音涩哑。
我接过秦淮递过来的茶水,一一递到他父母面前,顺从地叫了两声“爸”“妈”。
他父母红着眼睛受了,一人塞给我一个大红包。
比我的份子钱,只厚不薄。
拍全家福的时候,我环顾宴会场的鲜花、白纱与气球。
西式布景,中式婚服,最终不西不中、不伦不类。
就如同站在这里,不合时宜的我。
我听到礼堂外传来争执怒骂声,转瞬被其他声音湮灭。
大概是女方那边发现不对,现场发难了。
我还在走神,秦淮伸手牵紧了我。
他掌心灼热,和我的冰凉形成了强烈反差。
我扭头看他,他直视着前方镜头,好像做的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
我活动面部肌肉,冲着镜头拼组出一个破碎的微笑。
5
婚礼比我预想中结束得早。
秦淮将我送回房间,再三叮嘱我一定要等他,就匆匆陪父母送客去了。
我脱下繁复的礼服,换上来时的衣服,悄悄离开了酒店。
今日越了界,我已经无法再继续面对他。
两个改口红包我没拿,也没资格拿。
回去的路上,我心事重重,差点被一群奔跑嬉闹的小孩子撞倒。
他们天真烂漫,无忧自在,像初升朝阳。
我却生不出任何怜爱的心思。
看着守在边的他们的父母,我的思绪不由得飞向很远。
我出生在一个五口之家,为了贴补家用,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
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妹妹留在家里,直到父亲传回一些作风问题。
在某个傍晚,母亲将我和年幼的弟弟妹妹托付给了爷爷奶奶,去了父亲所在的城市,从此守在父亲身边“不离不弃”。
爷爷奶奶偏爱小叔,更偏爱小叔家的孩子,对我们三个动辄打骂,不给饭吃更是常态。
弱小的我们无力反抗,只能屈从。
妈妈偶尔回来看我们时,我将这些事告诉她,希望她能够留下来。
她温柔地抚摸我的脸,让我像她小时候照顾我那样,替她照顾好弟弟妹妹。
她说,长姐如母,这是我身为长姐的责任。
我只能学着洗衣做饭,打点他们的生活起居,辅导他们的功课,关心他们的身心健康……
我身上经常带着伤,却用力地将弟弟妹妹照顾得很好。
母亲很欣慰,从此安心留在了父亲身边,有时候一年都不再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