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剧烈一颤,视线直直撞进他眼中,所有意志顷刻间土崩瓦解。
我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剩下不到三十分钟。
就算我私心里想“帮”他,但是重新找婚纱、盘发化妆都需要不少时间。
“来不及了。”我将表面亮给他看。
不知是想劝退他,还是劝退自己。
他看都没看指针一眼,仍是执拗地坚持,“绵绵,求你。”
他的目光倒映着我,仿佛将我禁锢在这须臾之间。
跟他在一起那六年,他无数次兴致勃勃跟我提过婚礼设想,尽管我从来没有附和过。
他想要一场中式婚礼,想要我身着凤冠霞帔,与他三拜天地。
是我没扛住现实的压力,率先放了手。
时光不能重来,如果他只是需要一个人跟他走完剩下流程……
我嘴唇轻启,在他的注视下说了声“好”。
那一刻,他眼睛重新蓄起日光。
他一脚踢开脚边的帆布袋,打开了玄关一角的衣柜门。
柜子里静静躺着一套凤冠霞帔。
纹龙绣凤,喜庆至极。
4
秦淮火速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就有人敲门。
是我在新娘房外见过的那个跟妆师。
来不及寒暄诧异,她匆忙帮我更换衣物服饰。
秦淮取出匹配的喜服进了洗手间,再出来时整个人焕然一新。
在我盘发时,秦淮一直在打电话,安排人控场、修改流程、盯住女方等。
出门前,秦淮半跪在地上,给我穿上缀着珍珠的合脚绣鞋。
一举一动满是虔诚。
和他并肩往喜宴厅走去时,我整个人都是飘的。
他脚步有力,声音沉稳,细细提醒我注意每一步台阶。
喜扇遮挡了我的视线,金色流苏在我眼前摇曳,我的世界像是覆了一层幻影。
外面的世界嘈杂错乱。
有人嘀咕,说好的西式礼服怎么变成了中式。
有人夸新娘化了妆就是好看,都变了样。
我的心却安静极了。
从始至终我都记得,这场婚礼不属于我。
我不过是任由猪油蒙心,错误地扰乱了一场时空。
大概是提前通了气的缘故,司仪很是贴心地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环节。
所有需要出现新娘名字的地方,司仪都讨巧地用“新娘”两个字做了替代。
不得不说,这一举动很贴心。
我顶着新娘的身份和秦淮行了三拜之礼后,在他父母面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