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平生震惊非常的架势,嘿嘿一笑。他心中越发有了把握:“这两日府学食堂里还有卖糕饼……您知道吧?”
平生想起糕饼,就是一肚子气。
他看了眼那人,没好气道:“想来他一盒能多赚个两三百文钱?”
那人笑了笑:“不对。”
平生没控制表情,下巴险些落在地上。他脑海里闪过个猜测,心跳如擂鼓般剧烈,好半响他才挤出一句话来:“不会吧?总不能一盒多赚一贯钱?”
“……那倒是多了。”那人被平生的答案都惊了一跳,暗骂平生是个黑心的。他索性不要平生猜测,而是直接回答道:“一盒多赚半贯钱。”
“…………”平生瞠目结舌,口干舌燥。除去分发的那一盒重阳节糕饼以外,多购买一盒糕饼是三百文钱。
范郎与他五百文钱,差价足有两百文,平生已觉得他出手大方。结果眼前这人告诉自己,周生一盒要多赚半贯钱……那他与范郎被偷走的单子,价值……三贯钱!?
平生呆若木鸡,只觉得无数尖刀刺中心脏。他喉结滚动,重复一遍:“一盒多赚半贯钱?啊?”
六盒那是三贯钱啊,三贯钱?
平生整个人都傻了,他还未读书时家里每年能攒下三五贯钱,算得上是村里富裕的了。
只是等他读书以后,因着束脩费、各种书杂费以及生活费,家里别说攒下钱更是欠了邻里亲戚不少钱。
现在眼前这人告诉他,周生光是靠几盒糕点,竟是能一日赚得三贯钱?平生脑袋里空茫茫的,竟是被震在原地半响都回不过神。
那人见状,脸上带笑:“这位学子,您看怎么样?只要您帮我们点小忙,我保证能赚得比那位周生还多。”
平生听罢,下意识张开嘴想应下。
只是他答应的话语还没说出口,远处传来范郎熟悉的喝声传来:“平生?”
范郎正坐在马车上,撩起帘子往平生这边看来:“你肚子好些没?要不早些回去休息?我教人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平生猛地醒过神来:“啊?不用不用,我已经好了……就,就一下子肚子疼。”
平生算算时间,有些惊讶。
按照往日用膳的时间,范郎起码还得再过一刻钟才回来。他心下有些恍惚,想着范郎的话语,脑海里冒出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范郎提前回来,是担心他?
平生直着眼,看着范郎。不过范郎像是随口一提般,听他这样说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一句。他教车夫把车停下,从车里走了下来:“没事的话,咱们就进去吧。”
“嗯,嗯。”平生下意识点点头。他刚想婉拒那人的邀请,转身却是发现那人没了踪迹。
“走了。”
“哦哦,来了,来了。”平生把疑问抛到脑后,加快脚步跟上范郎。
比起先前的怨怼,他心情稍稍好了点。
刚刚与平生说话的那人躲到角落里,瞧着范郎和平生的背影低低骂了句。
“嘿,陈哥你也有看走眼的日子啊?”
“啧。”陈哥冷着脸,扫了眼凑上来幸灾乐祸的人。他咬着手指甲,心下郁闷非常。
虽然平生外面学服和乌皮靴都是崭新的,但里面的汗衫和头顶的襆头都是陈旧的。陈哥瞧了眼,就断定定然是个好要面子,宁可没钱也硬要装出花架子的。
结果……他竟是个已经攀上高枝的。
陈哥一眼就看出那辆马车的不凡,等范郎走下来时他心里更是一凉。虽然同样是学服,好料子和差料子差距甚远,腰上革带更是罕见的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