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攀上那般的高枝,怕是不好拿捏。
陈哥当机立断,立马走人,又把心思挪到其余人身上。
“教我说,还是那周生最好拿捏。”
“那周生贪心得很。”陈哥摇摇头,心下还有点不情愿:“一盒糕饼能加五百文卖,要他做事得出多少钱?”
“嘶!金玉堂的糕饼都不用这价格。”
“就是杨郎窦郎几个糊涂,和范厨闹翻做什么?要是留个徒弟杂役在那,咱们不是轻轻松松……”
“谁能想得到呢。”陈哥身边那人也摇摇头,“府学食堂的名声能一下子窜起。”
陈哥瞥了眼身侧人,没说话。
教他说府学食堂名声起来是一码事,西市酒楼瞧着日益颓败又是另外回事。他没把心里的猜测说出口,又与身侧人讨论片刻,准备再回头与主家商量一二。
另一边,平生回到学室越想越不对,总觉得那人怕是另有所图。他庆幸提防之余,又是瞧周生不顺眼,晚间又用了旁的借口请范郎先回去,自己偷偷跟着周生来到食堂。
杂役们正按着单子,把糕饼送到诸位学子手上。轮到周生的时候,饶是杂役也被上头的数字惊了一跳,再三确定后把九盒糕饼取了出来。
平生黑着脸,拉在最后头。
等他见着周生挨个把糕饼交予外头的食客,送走人还喜笑颜开点钱的时候,平生终于忍不住站了出去:“周生。”
周生浑身一激灵,手上的飞钱飘然落地。他僵着身体往后看去,正巧对上平生喷火的双眸。
周生面上血色尽褪,脑海里蹦出两个字:完了!
平生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飞钱,瞧了眼上头的数字,心里气性更强。他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周生:“不知周生拿糕饼的单子,是从何人手上得的?”
打早上周生听范生和平生提到单子时,他便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只是周生想着一盒糕饼能多赚半贯钱,九盒糕饼能让他一口气赚上一个月还有余的钱,这样他后头就可以暂时放下赚钱的事,专心把落后的课业再追回来。
范生和平生从未发现过异常,这回也应当是一样的……吧?周生眼看两者认定是自己丢掉以后,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还是领了糕饼。
他却没想到,平生竟是在这里等着他。
周生面色煞白,心慌意乱,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冒出,一滴一滴地落在衣衫上。
他不自觉地弯下了腰,面上也禁不住浮起一抹讨好的笑来:“平,平兄。”
平生嫌弃得很,往后退了一步。
他斜着眼瞧周生,讥笑道:“你偷单子的时候挺大胆的啊?使人进府学的时候挺大胆的啊,怎么现在胆子一下这么小了?”
周生身子发颤,只恨不得寻个坑洞钻进去。他埋着头,不敢看平生,知平生拿捏了自己的把柄,要是偷盗一事传到府学里,他的名声没了,前程也就没了。
要是被逐出府学,别说考取功名又或是赚钱,恐怕自己再也抬不起头。
到时候,家里人会如何看待自己?
周生想着态度大变的家人,想着格外献媚殷勤的铺子管事小厮,半点都不想回到过去。
平生睨着他,还想再挖苦几句。
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周生重重跪在地上,用手抽打自己的脸:“平兄,都是我糊涂,都是我糊涂,是我不要脸,不要脸——”
平生哪见过这般景象,当即惊得汗毛倒竖。他下意识往后又退了几步,直后背贴着墙壁才停下,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