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箕。”
南箕抬眸看他,似笑非笑,看的他后背发了毛,景啟喉咙滚动,有些胆怯的咽着口水“我就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还回来做什么?”南箕笑的很冷,明知故问道“仗都打完了,将军还回来做什么啊?”
景啟后背真起了毛,寒意浪潮似的从脊梁骨往后勃颈涌去“别这样阿箕。”
南箕胸前微耸,似在调整呼吸,片刻后再睁眼,一眼到底的冷静“他要杀你,这事你知不知道?”
景啟点头,南箕又说“明堂新主不用旧仆,你是他成大业的最后一枚钉子,即便你委屈,他也要除掉这个最有可能威胁他皇位的存在,更何况还是个名声尽毁,天下皆恨的奸王,他要杀你易如反掌。”
时代变了,没人还记得铁衣王,也没人会对铁掌将军再有依赖,三大营的主将有可替代,景啟的存在也从万人仰仗变成了可以撼动皇权的威胁。
也许多年前他就是个威胁,但当年人们还需要他,而现在,已是太平盛世了。
景啟“我当然知道。”
“三大营入不了京都,明堂之下没人能保得住你。”
南箕声音陡然一沉,透着些冷“难道你想让我亲眼看到你被砍头,亲自为你洗尸更衣,自此守丧半生。还是说,你要我一怒之下领兵造反,让晟朝的江山为你做祭。”
“。。。。”景啟“不如我们往好处想,比如”
景啟想了半晌也没比如出来,因为这道诏令摆明了就是让他回去送死的,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写的决绝,没有半分转机。
南箕问“为什么非要回去?”
景啟不吭声,拿了颗桃在嘴边咬着,南箕说“那不如让我来猜猜,将军要回去,怕不是想效仿铁衣王,力排众议让今上收回我的缉捕文书,拼死为我搏回一条命来。将军,是也不是?”
景啟啃着桃,声音在咀嚼中显得有些弱,听起来像是心虚“你本无辜,撤回缉捕文书很简单,用不着赔我一条命。”
“安阳慕寒!”
南箕当真动了气,声音倏然拔高,别说景啟,就是帐外偷听的人也被吓得一激灵“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两道圣旨有哪一道是非要我性命的!”
不管是召令还是缉捕文书,针对的都是景啟,他们生怕景啟不入局,费了不知多少心思才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
即便没有这等事情,南箕终究也会被定罪,至于原因,便是因为景啟是一人之下的亲王。
南箕“铁衣王当年之所以能够保住我尧光一族后还能全身而退,无外乎是因为天下大统未定,你要效仿,你有这个资格和优势吗?”
现在的景啟是真没有。
南箕拉过景啟衣袖,眸中是难得的温柔“慕寒,同我去江湖吧!”
景啟将最后一口桃囫囵吞了,肉眼可见是被吓得不轻,不知是南箕的温柔让他有了反抗的勇气,还是他本就是个木头脑子,一点弯都不会转,张口便说。
“还是回京一趟吧!”
帐外偷听的人清清楚楚听见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下一刻军师沉着脸甩帘出来,他们躲都来不及,只能尴尬的打了个照面。
“军师。。。。。。。”
军师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山程水程,武铓山丹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装聋作哑的走开还是进去劝一劝可怜的将军,四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山丹先开了口。
“都先回去吧!等晚上了,我去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