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南箕呷了口茶,轻声问道“所以,将军这是打算回去?”
“没打算。”景啟拿圣旨当抹布,把溅在桌上的墨汁擦了个干净,他随口似的问道“思微,这次皇上让你来,只让你宣这一道圣旨吗?”
赵慕楠“。。。。。。。十四叔公神算。”
景啟把乌漆墨黑的圣旨随手扔了,胳膊抱在胸前,平静的说“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这点了解还是有的,今上写下的第二道旨是什么?”
赵慕楠目光闪烁,迟疑了片刻,终还是拿出了第二道圣旨。
“即刻捉拿反贼之子,叶阳沅。”
笑声轻**在帐中。
南箕噙着笑,淡淡的说一句“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
这一顶足够给尧光族所有人戴的了,尸体都能埋出二里地去。
赵慕楠也跟着干笑一声,目光转去景啟,后背立刻冒出了冷汗“叔公?”
景啟脸色沉重,眼底更是毫不掩饰的阴鸷,这模样看着。。。。。真像是起了造反的心思。反观南箕神色自若,没事人似的品着茶。
“什么反贼?”景啟冷然道“说清楚。”
“。。。。还是早些年的旧事,当年铁衣王与军师父母交好,是生死好友,因尧光族善制兵器,所以不止三大营,就连北甲军和白锋军的兵器也多是尧光族所制,后来秦艽将军成了叛将,不知谁上了折子,说秦将军与江湖有勾结,背后反贼便是提供军需的尧光,先帝大怒,便降了罪。”
赵慕楠觑着景啟的脸色,忙说“当时铁衣王连夜回了京,以一己之力与百官对抗,这才令先帝收回成命。可后来铁衣王棺椁被拒城门之外,叶阳战,也就是军师的父亲,实为大怒,听说他曾着铁衣持长刀,带兵攻城,欲强行将铁衣王的棺柩送入皇陵。”
“先帝勃然大怒,因尧光族家族庞大,若满门诛杀怕激怒尧光,引得江湖门派不安,便只下旨,定其一家三口死罪,不关他人。”
赵慕楠“当年只有叶阳战一人伏法,余下母子不知所终,直到后来先帝驾崩,这事已经几十年没被人提起,宫里朝堂也都忘了这道罪旨。。。。。。。。。”
景啟唇线紧绷,声音冷的像结了冰“那如今又怎么想起了?”
“刑部尚书辞官归乡,新尚书在交接案宗时无意发现了这宗缉拿案。”
无需旁人施加压力,赵慕楠自己都有些坐立难安,他道“这事若是按照流程走,说不定滇老将军还能拦下来,就是高大人也能暂压一时,但那新尚书是个脑瓜子不好的,竟然直接在朝堂之上说了出来,弄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景啟“不好?哼!这脑瓜子简直不要太好!”
赵慕楠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叔公啊,这次你可千万别回去,虽然我初入朝堂,但也看的明白,今上的手段可与太上皇不同,瞧着甚至狠戾,如今宫里宫外一片煞气,逼的人简直没了活路,就连太皇太后都离开了皇都城,说是要去庙里静修。”
赵慕楠又转身看向南箕,一脸真诚道“我知叔公和军师的不易,今日来没有半分为难的意思,我只想叔公能够安享晚年,若定了主意,二位尽可早早离去,我只当丢了这圣旨,自回宫中领罚便是。”
丢圣旨可是灭门的大罪,即便赵慕楠是长公主之子,也难逃今上责罚,一旦落罪怕是不轻。
南箕淡笑道“赵大人好意,但此事我却做不得主。”
赵慕楠微妙一笑,说“十四叔公向来倔强,但只要军师开口,万般难事他都会应允。”
南箕收了笑,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圣旨上,片刻后说“这一道我不接,你若来拿人,我便杀,至于另一道与我无关,接与不接也轮不到我做主。”
赵慕楠笑意僵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景啟,只瞧将军神思沉重的出神,过了不知多久,他才说了一句。
“接。”
赵慕楠相劝无果,只好叹息着出帐去,帐内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景啟捡起了那道被墨汁污浊了的圣旨,将其放回桌上,假模假洋的踱了几步,故作自然的在南箕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