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黑了,景啟再不归城,便会彻底身陷兽群,他们就是想救,也无计可施,因为夜色之下隐藏了数不清的黑甲军,他们一旦冲动出城,便会被黑甲军围剿个正着。
“我要出城!”雁鸣凄厉,刃光划过空中,滇穹甩掉刀上的尸体,沉声说“我要把将军找回来。”
“你以为你有这个能力吗?”
宽刀出鞘,薄薄一刃轻而易于的格挡住了铁王棍,铁王棍沉入石,坚如铁,这些年在景啟手里不能说是战无不胜,也算得上是从未遇过敌手,没有谁能从他的棍下全须全尾的出来,更没有谁能挡得住他这全力一击。
即便是力大无穷的山丹,也不敢硬碰硬的接他一棍。
乔木持刀格挡,接的轻描淡写,不但挡住了景啟这一棍,刀刃上竟还慢慢加了力道,将铁王棍慢慢向后压去,刃光闪在眼前,慢慢的向景啟脖间压去。
景啟额间青筋暴起,腕骨从酸麻变得发疼,最后是无法控制的力歇,他大喝一声,咬牙撑着一口气,将长棍砸出去的同时脚下一滑,顺着沙丘滑落,逃似的远离了乔木的占战圈。
乔木玩似的挽着刀花,对撑着棍气喘吁吁的景啟笑道“现在你还觉得你有这个能力胜我吗?”
“我有!”
景啟双腕已经完全泄力,别说抬棍,就是什么都不拿,将手抬起来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没法做到。
热汗淌过他的鬓角,打湿了他的睫羽,他与漫天黄沙中与乔木对势,虽身处下势,但目光依旧刚毅,没有一丝退缩。
乔木的确已经老了,花白的眉间透着松垮的纹路,那双眸虽不浑浊,但也不再年轻,苍老的瞳孔中透着被岁月不断压迫的阴沉。
但他的身体却依旧壮硕,出手也强悍有利,一招一式沉稳凶狠,没有多余的噱头,有的是一击毙命的利落,他就像个已经老去但却依旧不败的巨兽,他的身上没有强烈的杀气,只有麻木的杀戮和令人窒息的冷漠。
乔木与腾尔气势相似,但却也不一样。
腾尔像是活着的凶兽,他会愤怒,会威压,是活生生的强者,即便对战,也会让人心存希望。
而乔木,更像是从阴司炼狱里走出的杀人工具,他的强只能让人看到绝望。
“少将军。”
巨大的身影倾下斜坡,如同实质般压在景啟身上。
宽刀刀尖随意一勾,约战的态度甚是嚣张,从景啟出城,两人对战开始,他看向景啟的目光从来都是轻瞟睨看,出招也是漫不经心的,似乎只要他认真的对待景啟一次,这一场都算他输。
“打仗不是打架,更不只是杀人。”景啟匀着气息,撑棍挺直了腰,他抬头看向乔木,黑甲上莫说有什么打斗伤痕,就连砂砾也不敢在上面留下片刻灰垢。
相反景啟的战甲上砍痕深凹,看起来甚是狼狈。
景啟伸指点了点脑袋,痞笑着说“打仗是要用脑子的。”
宽刀缓缓落下,乔木唇畔似乎延了笑意,阴沉平静的眸中总算是有了一丝波澜,他紧盯着景啟,炽烈眸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危险。
“少将军想怎么玩啊?”
景啟看着他笑,笑的凶狠阴险,乔木见了反而来了兴趣,刀尖点地,随意的拨弄着软绵的黄沙。
“小崽子。”
乔木嘀咕了一句,睨瞟了他一眼,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你与铁枪王有过约定,只要你能在我手里扛过两天,他就得出城来助你,可偏巧了。”
长刀挑起黄沙,粗糙的砂砾砸落之时刃光也随之逼来,景啟持棍格挡,却被这凌空一刀生生逼退,那刀不过是寻常的宽刀,是低等小兵或是杂兵常用的武器,景啟的铁王棍不知道砸断了多少把这样的刀。
但这把刀在乔木手里却变的大不一样,像刚出世的神兵利器。
刀身贴着棍身猛地砍去,利器相碰,发出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声响,乔木一刀砍断了他的臂缚,刀尖半没胸口的铁甲,景啟无声痛呼,几乎是被长刀抵着往后退去。
“我就不想让他出城。”
血顺着刀身汩汩流淌,将乔木那双手染的鲜红,景啟死咬着牙关一把攥过长刀,嘶吼着转过身子。
长刀崩断,景啟顺着沙丘滚落,血迹在身后染了长长一条。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