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丹眼圈猩红,一锤子给挡了自己视线的敌兵开了瓢,带着哭声吼道“将军倒下了!”
南箕绊倒了大红漆鼓,漆鼓咚的一声滚下了鼓架,被抛石机扔来的大石砸了个正着,只听一声震天动地,城墙塌了一半,漆鼓也成了碎屑中的一抹红。
山丹一把扶住人,关切问道“没事吧军师!”
南箕脸色不好,他一把推开山丹,踉跄着去了女墙,在战火黄沙中看了半晌,山丹不敢走远,拎着锤护在他身边,南箕看着远处,匀了气息,忽的转身一拳砸在山丹脸上。
揍完就走,一声解释都没有。
山丹偏头吐出了血沫子,只觉南箕这一拳真够狠的,都快要把他的牙打下来了,正要不服上前找人理论,余光忽的瞄到了远处厮杀的身影。
“又。。。站起来了?”山丹揉了揉疼的发麻的下巴,自知理亏的嘀咕道“看错了就看错了呗!至于动手吗!”
铁王棍破空砸去,将本就断了的刀砸的变了形,景啟落地还未站稳,被乔木一脚踹中了小腹,景啟眼前一片花白,腥咸冲过喉咙,喷溅在那尚新的黑甲上。
乔木睨了一眼顺着臂甲滚落的血珠,眉间略有不快。
“少将军。”乔木冷哼道“你得赔我的铁甲!”
景啟撑着铁王棍起身,他伸手脱去身上的铁甲,两指插进胸前的伤口中,咬紧了牙,捏着那断了的半截长刀,一寸寸拔了出来。
血从伤口汩汩流淌,景啟喘着粗气攥了把沙子糊在伤口处,他将那几乎报废的铁甲往前踢了一脚,下巴一抬,耍横似的没好气道“赔你。”
“小兔崽子!”
变了形的刀被乔木耍成了铁鞭,狠狠一鞭子抽在了景啟身上,虽没有造成致命伤口,但到底他是血肉之躯,这一鞭子抽的他嗷的一声喊出声来,他跳到一边,搓着通红的手臂,疼的直抽气。
牙都快要咬碎了,景啟愣是梗着脖子说不疼,不但口是心非,还敢出言挑衅“就你这也算是鞭法?老子这辈子挨过的鞭子多了去了,从没感受过你这么软绵无力的一招,你当真是尧光族的人?就是养羊赶牛的也比你的力气大。”
乔木目光一沉,抬手扔了刀,虽不知他想干什么,但景啟生来直觉就准,刀未落地,他已经脚底抹油,跑出了老远。
铁链晃动声从身后追来,景啟头也不敢回,撒丫子跑的飞快,边跑边打呼哨,双锋挝到底还是追上了他,照着后背狠甩了一鞭。
景啟后背登时皮开肉绽,鲜血迅速晕出,染红了他整张背。
乔木的双锋挝与南箕的有所不同,他的铁链是实打实的链子,约有小指粗,就是用来绑牲口都没问题。
景啟眼前一黑,脚下也不知绊了什么,顺着斜坡就滚了下去。
虽是狼狈滚落,但呼哨不断,反而越发急促。
双锋挝追了上来,毒蛇般缠上了景啟的脖子,乔木站在高处,冷漠的上了马,一声驾后马蹄飞扬,锁链瞬间收紧,拖着景啟一路黄沙飞扬。
景啟双手拽过脖间不断收紧的铁链,双腿本能的挣扎着,乔木一路狂奔,故意驱马往沙丘上跑,蜿蜒坎坷的刑场颠的景啟青筋暴起,眼前一片花白。
雁鸣声响的凄厉,一道寒白从天而降,刀刃卡入铁链的缝隙中,九环在刀身上猛地一震,只听一声响,乔木的锁链断开来。
“将军!”
滇穹飞扑过去,一把从黄沙中捞出了快要昏厥过去的景啟,断开的铁链深陷沙丘之中,景啟脖子上肉眼可见的腾上了一层交错的青紫勒痕。
滇穹双眸睁红,雁翅刀锵的一声指向了乔木“堂堂南征将军,竟以老欺少!”
雁鸣声再次响起,刀刃碰着刀刃,漫不经心又不耐烦的将滇穹的刀拨去了一边,修长的雁翅刀护在乔木面前,姜根目光阴郁,对他道“堂堂滇家郎,竟不懂尊年尚齿,你爹娘没教过你吗?”
滇穹似乎被踩到了痛处,抬刀质问姜根“你爹娘教过你?!”
姜根目光一沉,杀气登时漫了出来,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收敛了气势,询问似的看向了乔木,但乔木的目光一直落在景啟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回应给姜根。
姜根懂了乔木的沉默,已经落下的雁翅刀再次抬起,雁鸣震耳欲聋,威严阴鸷,刃光如虹,逼得滇穹步步后退。
滇穹与紧逼的雁鸣声中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到底是谁!”
双刀格挡住双刀,两人的刀光分别映在对方面上,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眸瞪着对方,乍一看像是两人都在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