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浑身一滞,整个人就这么和傅瑜僵持了半分钟后,他低头,松开了手。
整个人像是泄出了浑身全部力气,连再次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似做出最后挣扎:“睡不着。”
空气沉默了一分钟。
他听到傅瑜脚步声轻轻响起,走远:“我给你点安神香,很快就会睡着了。我走了,给你留盏夜灯。”
听到关门声的那刻,阮洛紧紧抓着枕头一角,咬着下唇死死克制自己不要掉眼泪也不要出声。
傅瑜回到卧室后,抽了一根烟。
索性拉开抽屉吞了一粒保心丸,还是心疼的喘不过气。
一颗心脏细细密密的持续钝痛,像是被人插进了一把刀子狠狠地绞弄。
他给宋祈打电话:“我去哄他睡个觉,不会前功尽弃疗效反噬吧。”
宋祈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千万别去!你刚才信息说他要延迟离婚,说明这个方法简直对症下药,效果太好了!老板,你平时对自己对别人那么狠,把这种狠心分给阮洛千分之一都够他用了,别心软!吃药哪有不苦的?打针哪有不痛的?”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叩,叩叩。
只有三声,能听出敲门的人畏畏缩缩犹犹豫豫,敲完之后甚至不敢在敲,在黑暗的门廊里孤独等待。
傅瑜眸色一沉,按了电话,起身拉开门。
门外,阮洛仰起头,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看傅瑜:“傅先生,对不起,我有些害怕,请问我能不能在你房间里睡一夜。”
卧室的灯流泻在阮洛柔软的发梢上,在他被宽大睡衣遮不住的白皙肩膀上,在他因哽咽而明暗变幻的锁骨上。
傅瑜的指甲都嵌进了手心的肉里,他低头看着阮洛,看着在他面前这么小一个,随便按进怀里就能把他好好保护起来的阮洛,喉头滑动,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阮洛说着说着,嗓子里发出很小声的呜咽:“就一夜,最后一夜。可以放,放三八线,我不会过界,我也不会发出声音打扰你,我不会……”
阮洛还没说完,傅瑜一把将他从门廊的黑暗里拽进屋内灯火葳蕤的世界。
傅瑜把阮洛紧紧摁在怀抱里。
过了半分钟才松开手,伸手擦拭阮洛的眼角,声音低沉:“不哭了,想睡就睡。”
傅瑜伸手把阮洛抱在怀里,放在他的大床上,蹲下身给阮洛脱鞋子。
傅瑜抬头紧紧地看着阮洛,温声道:“这样还会不会害怕?”
阮洛抽了抽鼻子,摇了摇头,眼里的泪水砸在傅瑜的手臂上,差点把傅瑜的心尖给砸出坑来。
傅瑜在心道,见他妈的鬼去吧宋祈,小孩打针疼了还有人揉,吃药苦了还有人给糖甜甜嘴呢,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崽崽,生病疗愈的过程怎么就不可以被他哄一哄了?
傅瑜起身坐在阮洛身边,用指腹给阮洛又擦了遍眼角,而后伸手把阮洛整个冰凉的身子搂进他温热的怀里,一只手轻按着阮洛的后脑,一只手在阮洛背脊上轻拍安抚:“那今晚,还抱着洛洛睡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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