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甜早习惯了,她的十三岁到十七岁都是这些骂声,不管她换多少学校都一样。
那天她明明已经打算不理会他们,但他们跟她竟然是一个学校。
校后门一条小巷,六个男生围她一个女生,最开始也没说要打她,只要她跪着认她是烂种,跪着发誓当个人。
最高的男生把手绕进她头发里,头皮撕痛的一瞬间,她的拳头还没出去就听见一声“主任来了”。
这声音太过干净好听。
六个男生吓得跑出几步才发现哪有什么主任。
而夏甜回头看见了季行州。
第一次见到的季行州,生着一张好看又青涩的脸,校服里灌满风,衬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宽阔的肩膀有一点大人的模样,他很像棵肃立在高山之巅的松。
明明都还是学生,但他那张脸竟有一种妖言惑众的信服。可惜穿得太立正了,校服拉链拉到了脖子根。看起来好乖哦,应该不会打架。
夏甜轻轻弯起唇,感概这无畏少年的无知。
男生重新围过来:“姓季的你唬我们!”
季行州只看夏甜,眼神示意她先走。
他们说:“多管什么闲事啊,你知道她爸爸是什么人吗?杀人犯!我们是在保护正义……”
夏甜:“别啰嗦,不就是干架嘛?”
那天夏甜以一敌六,打倒了他们六个男生。
拉好校服拉链的时候,脖子上的抓伤刚好遮住,她抬头也刚好看见树下的少年眼里的震撼,身为美女又兼学渣的她满意地还理解出那是一种崇拜。
也是在后来季行州用成绩吊打她,冷冰冰叫她不许打架好好学习时,她才懂那天是她自作多情理解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崇拜。
八个人都被叫到班主任的办公室,路上夏甜问:“你叫纪什么?”
季行州没有回答她。
她被班主任批评惩罚,哪怕最开始惹事的不是她。
班主任罚完他们七个人,才招呼一直站在门口的季行州。
“你们都回去写检讨!季行州你进来。”
夏甜听到老师温和到讨好的声音,不同于刚才不听她解释就惩罚她的那种发怒的声音。
“为什么还是不当班长啊?”
他们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夏甜也才知道季行州的名字,哦,还是个学霸。
一面镜被打碎,哪怕再拼凑出记忆完整的碎片也不会再让镜子恢复如初。
夏甜睡得不安稳,第二天早起时浑身酸痛,比卧底那五个月睡得还不舒服。
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上完药就出门了,还是跟刘华涛汇报了一遍。
“我今天还是想去一趟,你说我一个人可以吗?”
那头是刘华涛短暂的沉默,语气也变得难有的柔和:“想去就去,你已经做了很多了。我抽个人陪你一趟吧,陈狗子?”
“叫他干什么,我自己能行,我还要找阿旦呢。”
刘华涛沉默了会儿:“夏甜,如果见到你从前的好朋友就去认一认吧,那年的案子破了,事情也早结束了,平湖这个地方不会再有坏人认得你。”
夏甜只是开玩笑:“你们不会在我身上装了监听器吧?”
“监听你个鬼。昨晚姚烈在KTV查房,你呆的隔壁正好是你高中那些同学在聚会,我估摸着你这机灵劲儿恐怕昨晚就见到老熟人了。我是说现在没有坏人了,从前的朋友你想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