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私人设置的医疗实验室,算得上功能明确,设备齐全,易觉秋觉得喉咙发紧,这里的处处痕迹都显示,有一个人,曾经在这里接受过长期的,私人的医疗试验,他被用过无数针剂药物,说不定还有无数次的从他身上的提取,还有手术,多少次?不可能只为一次手术设置完备的手术室,又是什么样的手术?为什么要以私人的名义来做这些?是什么不可被公开的,诡秘的科研?他有太多疑问,然而看着宁折,又好似知道了答案,易觉秋的喉咙滚动,想问的话就在口中,却觉得太过残忍而说不出口。宁折替他说了,他说:&ldo;是的,是我,就是在这里,宁震慈把我从oga变成了alpha。&rdo;我也爱你&ldo;联邦没有先例,我是第一个,应该也是唯一的一个。&rdo;&ldo;宁震慈没有骗你,当时他说可以治疗阿如,也许是真的,至少他自认为是可以做到的。&rdo;宁折看着易觉秋,平静地说着话。然而易觉秋摇头:&ldo;不,不是这样……&rdo;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宁折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为何会有oga才有的白梅气味,然而他猜不到是这样惊骇的谜底。事到如今,他早就不在乎对方是o还是a,曾经有过的一丝遗憾,也随着彼此的日渐亲密而烟消云散,他所有剩下的、仅有的疑虑,都只关于他曾经遭受过什么,这样石破天惊的性别改换,真的就这么轻松的成功了?既然成功,为何后来并没出现后续的其他案例?宁折在这间隐秘的地下实验室走动着,一边说:&ldo;第二性别的分化依赖自然天定,如果我分化成o,一定会遗传来自母系的遗传疾病,那是宁震慈最憎恨的结果,他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实现,他想要的,是一个跟他一样的alpha继承人,于是六岁开始,宁震慈在我身上进行试验,提早进行性别分化干预,期待到十五岁的时候,会分化出一个最强大顶级的a。&rdo;&ldo;然而事与愿违,我仍然分化成了oga,并且跟母亲一样,是个先天脆弱的病态o,信息素浓度只有常人的十分之一,也由此比普通的o身体更加孱弱,宁震慈大发雷霆。&rdo;&ldo;那天他砸了试验室的所有器械,打了主治医生,骂他们废物,但是主治医生给我仔细检查后,说并不是不可挽救,此前的治疗并不是完全没有成效。&rdo;&ldo;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试验,一年内我做了三次腺体手术,试过无数的针剂药物,一年后,他们宣布我已经是个alpha了,信息素的性质已经改变,也不可能受孕。&rdo;&ldo;宁震慈终于表示满意,也是从这一年开始,他想到可以利用这种性别基因改变的概念去融资赚钱,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rdo;&ldo;六岁到十六岁,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待在这间试验室,有时候手术过后或是某种特效针剂注射过后根本无法动弹,于是整夜都只有我一个人躺在这里。&rdo;&ldo;所以你怕黑,在密闭的,幽暗的环境中会不安。&rdo;易觉秋说。宁折点头:&ldo;是。&rdo;&ldo;后来基因项目成立了新的子公司,融到了很多钱,宁震慈有了新的试验大楼,这里也被废弃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rdo;宁折拨开了颈后的头发,他一直留着对男孩来说过长的,遮住脖颈的头发,此时拨开,整片脖颈袒露在易觉秋眼前。易觉秋看到了腺体的部位‐‐一片白皙的皮肤中,有一小片深深浅浅的手术淤痕,层层叠叠地交错着,泛着可怖的透明红色。那是伤口好了又被揭开,往返无数次才会有的痕迹。这里,是人最脆弱珍贵的部位,然而从六岁到十六岁,他的这里被数次切开,改造,缝合。然后他们告诉他,这样才是正确的。易觉秋觉得整个胸腔都像被巨石塞住,从这里传出的白梅气味淡淡晕开,他的手指忍不住想极轻微地覆盖上去,然而快到接近时只是隔空地浮着。明明知道那些手术已经过去很多年,但他觉得,宁折还是会痛,他不敢碰。只是轻轻把他的头发放下来,柔软的黑发盖住那一片伤痕,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宁折背对着他,易觉秋的手搭上他的肩,心疼得说不出话。&ldo;小宁……&rdo;他一开口,嗓子都是被堵住的。宁折转过身,握住他放在肩上的手,&ldo;已经过去了。&rdo;易觉秋才在这里待上这么一小会,就被这里诡异又压抑的氛围弄得受不了,那种令人呕吐的窒息感,他说:&ldo;我们上去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