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诀狭长的眸垂下来,眼睫在眼睑下的皮肤覆盖了一层浓密的阴影,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却又异常精致的生日帽,难得觉得心口发酸。
他没戴过。
郁绥做的帽子要比寻常的大上很多,整体是天蓝色,最下边是一圈白色的蕾丝带,网上是层层叠叠的□□色蝴蝶结,中间缀着蓝紫色的宝石,郁绥竭力拼凑,才做出了花朵的形状,只是估计没人能认得出来是绣球。帽子的最顶端,是一颗黄色的星星,很亮,上面刻着商诀的名字——这是他的专属。
郁绥踮起脚,把帽子戴到他的头上,还不忘嘱咐:“低一点,我还要蒙你的眼睛呢。”
商佑站在一旁,也想来凑个热闹,被一向很好说话的郁绥哥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行哦弟弟,”郁绥冲他笑,但没什么感情:“这是专属于你哥的惊喜,为了你们岌岌可危的关系,你最好还是不要当电灯泡了。”
商佑沮丧离开,眼里泪花闪烁,而商诀,商诀的嘴快要翘到天上了。
门被彻底推开,里边黑漆漆一片,只有一个小型投影仪正在努力工作,在墙壁上投映出一片明晃晃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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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绥松开捂着商诀眼睛的手,凑上去亲了亲商诀的嘴巴,用舌头舔了下商诀的唇缝,勾着人亲了一会儿。
很短暂的一个吻,浅尝辄止,却满载了少年热烈的情意。
“商诀,生日快乐。”郁绥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脸,情深意浓。
小型投影仪开始工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窄拥堵的巷子,冬日特有的和煦阳光从高处穿透下来,落在几只肥墩墩的流浪猫身上,郁绥站在巷口的路灯下,穿着和商诀初次见面的那件t恤,鼻头冻得有些红。
初相遇时,场面实在是有些混乱,所以郁绥重新补了一个给他。
少年面容白皙,五官秾艳,没了当初的乖戾嚣张,只余下明晃晃的笑,他说:
“商诀,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场景陡然一转,变为商老爷子平日里住着的那栋宅子,郁绥的声音不急不缓:“十八年前的今天,有个人在万家灯火里,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心跳,昭示着自己的到来。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商诀,这个世界会有很多人爱你。”
“觉不觉得这段视频很眼熟,这是你抓周宴的时候,走路还不稳,就直接奔着商爷爷面前的蛋糕过去了,所以你小时候很贪吃吗?有点可爱,还很讨人喜欢,所以一岁的商诀,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这是两岁的你了,听商爷爷说,你当时已经会背鹅鹅鹅了,周围好多人都夸你是神童,你还在生日的时候无师自通,给自己唱了一首happybirthday。
嗯,两岁的商诀,生日快乐,祝你以后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一举拿下市状元。”
视频的画质并不高,人脸都是模糊的,但一袭能够听到爷爷喊他的名字。
商诀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跟随着这段视频,重新走进了自己的人生。
“…………”
“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棵木绣球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两个应该是在这里认识的,商诀,那时候你好菜啊,要不是我英雄救美,你回家肯定要抱着商爷爷哭。不过缘分真的好神奇,谁能想到当时我们就已经认识了呢……五岁的商诀,五岁的郁绥说,很高兴成为你的朋友。”
小郁绥和小商诀的照片被剪下来,贴在一起,在木绣球树下做了拥抱状。
“六岁的你是个很有孝心的孩子,因为商爷爷生病想吃一点野菜,你居然偷偷跑进后山去挖野菜,还把自己搞的脏兮兮的,差点迷路没法回家。但我们小诀,做的真的很棒。六岁的小诀,生日快乐,希望你以后所遇皆良人,万事平安顺遂。”
“…………”
时间缓慢地往后踱,终于延续到了他出国之后。那段时间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但在郁绥的剪辑里,却明亮又温暖。
他看见飞机越过大洋,到达彼岸,剪影里的他在学校门前比了一个剪刀手,脸上的表情很冷漠。他看见自己第一次参加夏令营拿到奖项,看见他第一次在手机里和爷爷通话,看见很多很多的,他自己都遗忘了的微末小事。
那些漫长的岁月里,他仿若这个糟糕家庭里的侵入者,却有远在大洋之外的爷爷,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关心一下他的近况。
那时他还不懂,中国有一句古话,叫“报喜不报忧”,可年幼的商诀却无师自通,只会挑些难能可贵的喜悦同他分享。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乱七八糟的各种纷乱照片与视频,郁绥的声音还在继续:
“十六岁的你还在国外,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诶,听说你拿了很大的奖,不过还是距离我好遥远,所以十六岁的你,有在生日的时候偷偷流眼泪吗?那就快点许个愿吧,许愿——能早点和我见面。”
“喏,终于到十七岁了,这下不仅是我,所有人也都要来祝你生日快乐了——”
于是商诀看到了很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有初遇时巷子里的狸花猫,有狂摇尾巴的萨摩耶,有许岚,有宋婷,还有111班的所有同学。
宋臣年双手抱臂,表情有点不屑,再被郁绥踹了一脚后终于老实下来,“商诀,虽然一开始也挺讨厌你,但相处下来,你人还是很不错的,我宋臣年认你这个朋友了,十八岁生日,生日大吉!”
史晓明扶了下眼睛,表情严谨又认真:“商诀,生日快乐,虽然这一次期末考试落后了你17分,但下个学期,我一定会追回来的,希望你永远是我的朋友兼同窗战友。”
孟杰笑嘻嘻给他作了个揖:“新年快乐啊,我帅气迷人而不自知的商哥,还要祝你生日快乐,别说,你这生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