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长公主一直以来身体就不好,前世长公主也夭了……不过一个月后,皇后娘娘又怀了!”许婉宁回忆起前世的一些发生过的事情,“皇后娘娘十月怀胎,终于生下了一个皇子,那位立马下令将皇子立为储君,普天同庆,不过……”
裴珩立即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那个孩子……”许婉宁回想起别人对储君的描述:“小时候没什么症状,可越长大,就越不对劲了。别的孩子会翻身,他不会,开口说话,他也不会,别的孩子都会跑,他连坐都坐不稳,等会说话了,也经常是前言不搭后语,说话做事,跟正常的孩子完全不一样,手脚不受自己控制一样,总会做一些奇怪的手势。后来经太医诊断,这孩子,是个痴傻的。活得下来也是个痴傻的,活不下来,也会和长公主一样,早早地离去,留都留不住。”
裴珩震惊不已:“那后来呢?”
“那孩子长到了五六岁,就掉进池塘里头淹死了,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没人知道,孩子死了,皇后痛失两个孩子,痛不欲生,一病不起,没过几年也去了,那位又新立了皇后……不过,依然没有子嗣!”
裴珩猛地想到了什么:“是那位的问题,不是女人的问题。那个大夫,是给他治疗生育的!”
许婉宁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裴珩没再走了,而是找了一条凳子坐下,他安静地待着,望着面前的泥土思考了许久,他突然抬头:“那谢正渊呢?谢正渊多年来没有子嗣。会不会是……他搞的鬼?”
“燕王也没有孩子!”许婉宁说。
一股凉气自脚底蔓延到头顶,裴珩抬头,看着许婉宁:“若不是海棠诗会那次,我与你在一起,你怀有身孕,那我也……”
命根子损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子嗣了。
虽然只是猜疑,可猜疑也是真凭实据。
璋和帝自己不能生,所以他也不能让别人生。
几个皇子都是他的竞争对手,所以他要想方设法让这些人不能生,他们不能生,就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和皇位。
而裴珩……
璋和帝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毁了他!
“阿珩,你要小心,那位不是良善之人,你要好好地保护好自己。”许婉宁搂着裴珩的肩头:“你最后弑君,金麟卫成了追杀你的利刃,阿珩,金麟卫或许都是那位的人,你要小心。”
“我知道。”裴珩点头,仰头看着许婉宁,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阿宁,这段日子,要委屈你了,我还不知道,究竟要过多久!”
“无论多久,只要你好好的,我和安哥儿好好的,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的!”
“若是我跟前世一样……”裴珩斟酌了下用词:“你跟安哥儿不要惦记我,要活得好好的,把我的那份一并活下去。知道吗?”
他要斗的,是当今的天子,万万人之上,拥有无上的权利和用不完的兵力,而裴珩……
除了自己培养出来的几个暗卫,一无所有。
就连他整日去的金麟卫,那些金麟卫,都没有一个人是他的!
他们真正的主子,是龙椅上的那一位,真真是可笑至极!
许婉宁没说话,只笑:“你要是死了呢,我也跟着你一块去,安哥儿有爹娘他们三个照顾着,安哥儿自己又懂事听话,我相信,没有我们,他也一定能过得很好很好。”
“阿宁,别任性,安哥儿不能没有娘!”裴珩轻声斥责,面前的人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连大声地斥责都舍不得。
“那你也不要任性。”许婉宁哽咽道,豆子大的泪珠掉落在裴珩的脸上,滚烫的。
“安哥儿不能没有娘,他也一样不能没有爹,我也不能没有丈夫。”许婉宁耍性子,执拗地说道:“反正我不管,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好我就好,你走我就跟你走!我许婉宁说到做到。”
“阿宁!”裴珩又激动又难过:“傻瓜,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不怎么办。”许婉宁认真地说:“等事情结束了,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再迎娶我一次,不仅如此,还要昭告天下,安哥儿是你的亲骨肉,风风光光地给他入你裴家族谱,给他换姓,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好!”裴珩声音洪亮,掷地有声:“阿宁,我说到做到。”
耳朵里是阿宁强有力的心跳声,臂弯里是她温暖的身子,屋子里躺着他的亲骨肉,梨花树今年结的果子,都被阿宁做成了秋梨膏。
一入秋,嗓子干哑,每天早上,阿宁都给他舀一勺子放在温水里,看着他喝下。
嗓子不干不哑,一整天都舒舒服服的。
还有梨花楼里的梨花醉,阿宁酿酒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裴珩喝了完全找不到东南西北。
不过他脑子里还记着一件事情。
生活这么美好啊,他不能死,他要活着。
活着回来,风风光光地把他爱的人娶回家,把他的儿子带回家,一家三口,甜甜蜜蜜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