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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第1页)

它似乎急起来,改为向上冲顶,那里原也是封蒙住的,同样死路一条,到头来还是无功而返。到底只是个针须大小的蠢东西,不知变通,更没半点心肺,哪会去想自己是如何钻进来的,又该如何脱解这场“牢笼”之灾。秦恪唇角轻挑,但只微微向上轻翘了一下便顿住了,随即又坠沉下来,冷冷地望着那虫儿依旧疯了似的往纱罩上冲撞,忽然心有所感。幽困在方寸之地,处处掣肘,无法自拔,更不知旦夕祸福,只是拚了命,孤注一掷在做些不知有用无用,是成是败的事。这可不就像现下的自己麽?然而飞虫误入纱罩之中还是纯系偶然,徒然寻不到逃生的路而已,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条难有归途的路,却还一头紮进去,即便知道怎样能离开这个牢笼般的地方,他真的会这麽做麽?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义无反顾,不计後果,这大约便是人与虫兽的分别。不知不觉间,唇角那抹笑终於扬起,心中却是落寞的颓然,原本一桩一件都尽在掌握的事,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麽清晰明朗。但这条路终究还是要走下去,正如浓墨已泼洒在砚盂里,再想濯清便万万不能。他微出了下神,见萧曼已伏下了身,双手扑案,支着下颌,微侧着头在近处凝望那纱罩里的飞虫。不知何时,她的眸又变得木然,光采淡了,整个人都显得乏力无神,仔细看还能瞧出一点点星闪般的流韵,些许透出一丝仿佛随时都将逝去的鲜活。要说起来,这几日她眸中的失神远比眼前为甚,却从没像现下这般刺眼,甚至竟有那麽点不忍去瞧,连自己都觉得奇怪。可他偏偏就是挪不开眼,仍旧紧盯着那纤柔的侧影,宽厚的宫奴袍子,不施脂粉,也掩不住肌肤胜雪,眉目如画。那貌似空洞的双眸仿佛也并不是无神,只是神游在外,又好像就是旁边那只飞虫,仍在纱罩内奋不顾身地飞撞着。秦恪能感觉到眉间的肌肤在额前挤促,甚至纠缠得发疼,心在腔子里有种绷紧的错觉,竟控制不住它的蹦跳。可不是麽?困在这“牢笼”里的何嚐只有自己?还有她。可她却是被自己生生拖进了这场死局,没有半点防备,连那自投罗网的飞虫都不如。“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居然却犯了这个傻,唉……”萧曼忽然叹了一声,稍稍直起身,单手支颐,目光却盯着纱罩没动。“其实我也挺傻,有的事情总也想不明白,就算想明白了,又不知道该怎麽做才是对的。”秦恪有些没料到她会突然开口说话,还是澄心自净的言语,不由双眸凛狭,牵带着眉间纠蹙得更紧。她唇角慢慢噙出笑来,看不出欢漾,也没有苦中作乐的生硬,只是淡淡的,像春风润雨,像溪水微潺,叫人忍不住想去品求其中的滋味。“有人说,这世上我最该恨的便是他,如今受的这些苦都是拜他所赐,本来好端端的姑娘家居然成了宫奴,永远也别想做个真正的人了。”她略顿了顿,笑容转沉,摇首低叹,继续侃侃自言:“想想还真是,他有时候杀人不眨眼,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高兴的时候拿好脸欺负你,不高兴的时候,寒着眼吓人,能叫你笙歌醉梦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不该有无缘无故的爱。可真到了刨问因由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从来都是懵懂的,说不清道不明。甚至连心中所想的那点事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荒唐。或许正如常言所说的“偏爱”二字。既然是“偏”,天生就带着固执盲目的私念,哪里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丫头如此,他亦是如此。秦恪望着窗外,那只小虫离去後并没有死命逃奔,仿佛也看不出劫後余生的惊恐,仍旧飞得悠哉自得,半晌翩然绕过不远处堆叠的湖石,消失在眼角余光的尽头。他淡撩了下唇,绷紧的胸口终於有了那麽点松动的迹象,不再勒得人生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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