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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第1页)

“拿到了?”秦恪语声淡淡,目视远方,仍是昂立不动。张怀抬手揭去蒙在面上的黑纱,从腰间解下一件物事,单膝跪倒,恭恭敬敬地捧上去:“回督主,属下幸不辱命。”他也答得波澜不惊,仿佛刚才只是去做了件平常的事,丝毫没有当面邀功的意思。秦恪目不斜视,顺手拿过来,指尖刚一触便知是个羊皮囊,掂一掂还有点沉手。垂眼看时,那皮囊不满一尺长,周身蔽旧,上头用蜡封得紧紧的,粗看之下,倒也是平平无奇。若不是有这件事牵连出来,还真猜不出那早已搜掠一空,封禁了大半年的萧宅之内居然还暗藏着如此秘密。秦恪不禁又朝那杳冥幽深的巷子瞥了下,回过眼来,握着那皮囊前後略作端详,抬指虚弹,劲力所至,封蜡立时崩裂,纷纷剥落。他拂手掸了掸,扯开紧缠的系带,刚翻开袋口,里面便露出一截整幅串联的竹片,竟是一卷古旧的简牍。说是不传之秘,又处心积虑地这般藏匿着,果然不是一般的破书烂册子,瞧着还真有那麽点宝贝疙瘩的样儿。他撩着竹片朝里面的文字觑了一眼,便没再看,又装填好,把系带紮紧,这才瞥过来,望着兀自跪在旁边默然候命的人。“做得好,这大半夜的,原该暖暖和和地躺在被窝里搂着相好的睡个舒坦觉,却被叫出来陪着本督黑灯瞎火地在这里淋雨,心里头没不乐意吧?”这问得着实有些奇怪,若是旁人听了,多半会以为是反话,少不得是在紧弦敲打,可张怀毕竟算是东厂贴身的人,一听便知道是真恼,还是在随口打诨说笑。“谢督主,属下的相好早不知丢在哪个窑子里了,就算真在被窝里,也得把差事替督主办妥了,才躺得安稳。”他也接着话头闲扯,却答得滴水不漏,脸上也没有半点笑意,仍旧恭敬跪在那里,一副知道他话里有话,敬听吩咐的样子。秦恪唇角却挑了起来。身边得力的人也不必太多,使得顺手,又识大体懂小情,知道何时该聪明,何时该揣着明白装糊涂,便是最大的能耐。眼前这人便算是一个,平时锋刃深藏,一出手便是利器,到哪里都使得开,长久以来还没有出大岔子的时候。要说哪一日真离了手,说不定还真有些牵襟掣肘,不过,就算宝刀不沾血,用得多了,少不得腥气越来越重,难保哪天不落个把柄。况且用人用心,有些个钱财美色便能稳住,有些却不能,心气儿高,留在身边时候长了,忍性磨光了,也就没那般无往不利,反正手里攥的这根线断不了,倒不如撒出去,说不定哪日还有更大的用处。他轻笑了一下,叹声道:“先前在内官监时,本督曾许诺以後送你到军中,当真搏个功名,封妻荫子。当初也算是随口一说,不算见真章,不过年後三边总调防,范阳那边刚好有个总兵的缺,正巧是个机会,我瞧着就趁这回吧。”话刚说到半截时,就看张怀身子一震,虽然仍是垂首默然,眼中亮起的光却是前所未有的热切,另一膝也跪了下来,纳头叩拜。“属下叩谢督主抬举,可现在京中正是多事之秋,督主也是用人之际,属下虽然愚钝,却也知何时该鞠躬尽瘁,以报知遇之恩,绝不会去想其它的事。”虽然有些矫揉造作之嫌,但听得出还是具实心话。有心就好,至少不像许多人,嘴上像抹了蜜,暗地里却把你当一阵风,借着过了桥之後,压根儿连个名姓都想不起来了。“京中的事儿是事儿,边关那里更不是糊弄孩子,你真在那里站住了脚,本督这儿反倒更加安稳。行了,别再假模假式了,左右也不是明天就走,东厂的差事你眼下还得照样担着,进了腊月便开始预备着,正旦时好好歇口气,等到元宵一过,兵部那里便会有调令和批文。”张怀脸上再无迟疑,称谢之後又郑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目光炯炯,仿佛潜藏心底多年的期待终於得偿所愿,身形也蓦然挺拔了几分,又拱手辞别,便跃下了经塔。四下里又沉寂下来,秦恪握着那皮囊略怔了怔,也返身跃下,足尖轻点着屋檐,落在巷内,当即便有隐在暗里的人上前,撑伞服侍着他上了轿。他没叫回宫,一路到了东厂,刚进正堂,便甩去罩氅,坐到书案前,抽出那部简牍细细翻看默记,然後提起金泥貂毫的圭笔在净皮生宣上描画,静心入定,直到雨霁风停,窗外泛起淡白的光。他眼中泛着血丝,却兀自精神抖擞,唇角还沁着笑意,蓦然将笔随手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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