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家来罢,拆了包袱,桂姐见有两身颜色衣裳,不用想就知是给她的,更有一大匣子头花,手绢,香粉之物。刁妈妈拿起一块油黄杭绸的料子,道:“你妹妹在姑娘那出息了,想必这样的好料,定是姑娘给的。这回宋妈妈在上房说你妹妹的赖,多亏有你干奶奶在里头帮着说话。还有上回,娘子罚了姑娘房里坠儿的娘,那个喜儿的嫂子,春桃是外头的罚不到她家里去,却不给今年的年礼了。要是没有你干奶奶,八成还要罚咱家。依我看,这两块料子,不如教我给她送去,就说是你妹妹孝敬她老人家的。”“娘,这儿有信。”桂姐拆开了信来看,信里梁堇说了些家常话,又说捎回去的物件,让刁妈妈和桂姐捡喜欢的留下,余下的挑几样送卢婆子,让她别嫌。十月二十八是卢婆子的生辰,她欲备一份生辰礼家来,好全孝道。刁妈妈听了信,立时收拾出几样物件来,用包袱皮裹了,天晚后,悄与卢婆子送了过去。“娘,你孙女挂念你,信里说得了两块好料,舍不得用,捎回来孝敬你老人家呐。还有这盒好牙粉,你闻闻,喷香。只说礼薄,教你别嫌。另念你十月里的生辰,已备下礼物与你作生拜寿咧。”卢婆子听罢,果然十分喜欢,又见那两块料子,俱是上等料,牙粉也是好牙粉,夸道:“这杭州就是不一样,料子织的花纹耐看,牙粉也细香。俺孙女就是不与俺捎带,有句话,就是孝顺了。你瞧瞧,她记性多好,我都忘了我的生儿,她一个小人家,记得恁清。”“她在家时,您一贯疼她,爱她,她去了那处,岂能把您给忘了。”刁妈妈哄的卢婆子笑眯眯的。“女儿,你有好福,等过两年,我与娘子说说,让你们两口子去投你家孩儿去。她在姐儿那,可是得意了。你们过去,还沾孩儿的光哩,到时,姐儿赏你们俩个啥差事,只快活了去。”
刁妈妈听了这话,心里越发痒痒了:“娘,俺家二姐在那处,到底怎麽得意了,问你你也不与俺说。”卢婆子道:“她在姐儿那,管礼管院儿,当上了管事。不与你说,是怕你听了拿到外头去惹事。”刁妈妈大喜,回到家中,与桂姐儿道:“你妹妹在那有了大出息,也不与咱说。”桂姐忙问是甚麽大出息,一听在那处帮着姐儿管上了院子,做了管事,顿时不依了,嫌在吴家不得劲,想去投奔妹妹。“你这会怎好过去,等到了年节里,娘子肯定该使人往杭州送礼了,我先过去瞅瞅。你妹妹发达了,定不会忘你,你等着就是。”知晓二姐在杭州得了何等出息,这刁妈妈和桂姐,只不像了样子。且说这桂姐,以前都不拿正眼瞧人,这下,更不瞧人了,日日抬着那个下巴,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她做了管事。她心虽高奈何人懒馋,在金哥这几年,连个体面丫头都没混上,今儿得知妹妹出息了,便不想留在金哥这了,一心想去杭州。至十月初五,梁堇给卢婆子的生辰礼到了沧州,刁妈妈见这礼恁厚,肉疼的不成,暗骂女儿傻。打算留下金桃和三匹料,只给卢婆子一匹缎。见匣子里有信,就把桂姐唤回来,瞧了信。梁堇在信里言说,金桃一只,好料四匹,奉与干奶奶作寿,又言,她已攒下赎身之资,年后或能成四百贯。让刁妈妈寻到时机,去央卢婆子,若她肯帮衬,愿拿出百贯与她养老,若她嫌少,一百五十贯也可,二百贯也成。不可一上来就许二百贯,好歹细磨她,若是二百贯她也不肯,便送她些钱堵口,再寻它路。信里又交代了别的细话,不一一说来。桂姐说罢信,只吓的丢了胆儿,刁妈妈亦是如此。“你妹妹何处来的百贯之资?”≈lt;hrsize=1≈gt;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