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方才被?砸到哪里了?,让我看看?”裴远章眸色复杂地看着?贺灵,躲开她的手:“没事,不劳荣敬郡主费心。”“你……”贺灵的手僵在空中,许久才收回来。裴远章扫了?贺灵一眼,漫不经心地行了?礼,准备离开。“你……”贺灵鼓起不多?的勇气,“你为什么要?帮我?”“荣敬郡主多?虑了?。”裴远章背对着?她道,“先不提您贵为一郡之主,在下?身为臣子?,见郡主危险,自然有出手的义务。。”“再者?只要?是个女子?,遇到如此情状,在下?都不会袖手旁观。”“还请荣敬郡主,不必放在心上。”“原来……”贺灵失神道,“原来是这样吗。”她还以为……身后?迟迟没有回应,裴远章这才转过身:“荣敬郡主,还有什么吩咐?”贺灵也露出一个标准又生疏的笑容:“本郡主不喜欢亏欠旁人,更见不得不相干的人为我受伤。”裴远章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荣敬郡主大可?放心,在下?无事。”“长福,你去问姨母要?一瓶伤药来。”贺灵并不退让,“你救本郡主是随手,本郡主赏你瓶伤药,不过也是顺便。”裴远章闻言,只是嗤笑一声。书阁安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贺灵靠在窗边,余光偷看着?裴远章,他似乎真没有受一点伤,仍旧挺直地坐在长条凳上,端看着?手中的书册。身上月白的对襟长袍与他很是相衬,日光缱绻地在他周身,显得程肃越发清冷出尘。贺灵想起当初放下?书,“可?需要?在下?再靠近一些,让郡主好好看看?”贺灵收回目光,掩饰地走到散落在地的书册前?:“我只是在思量怎么收拾而已。”“不必。”裴远章道,“国公府上自然会派人来清理,荣敬郡主尊贵,何?必劳烦您亲自动手。”贺灵没有听他的话,蹲在地上,一本一本地将书册叠在一起。裴远章深吸一口气,走到贺灵身后?。贺灵来皇城之后?长了?许多?,身量在女子?中也算高挑,却?有些纤细。她有些畏寒,身上层叠穿了?不少?,可?她蹲在地上,仍旧只有小小的一团,完全被?他的背影所笼罩住,慢吞吞地收捡地上的书册,看着?竟然有几分委屈和可?怜。可?怜?裴远章忍不住鄙夷自己。贺灵哪里会可?怜,先前?自己不就是被?她这幅模样欺骗,才被?她这般揉捏和轻厌。他裴远章,难道就是这般愚蠢的人么,被?贺灵同?样拙劣的把戏骗上两次?裴远章眯着?眼睛:“说了?不必你动手。”贺灵知晓他就在自己身后?,动作停滞一瞬,仍旧拍去书册上的浮灰。“贺灵,你就要?这样同?我作对么?”“我没有。”“那你如今是在做什么?”裴远章道,“你贺灵,不是亲口说过,要?全我程肃的声名,不是说要?当做不认识?”贺灵执拗地咬着?嘴唇,用袖子?擦掉又涌上来的眼泪:“我没同?旁人提起过你。”“是了?,不过是郡主宅院后?不重要?的某人,不值一提的外室,郡主又怎么会屈尊,跟旁人提起。”“我没有轻看你的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裴远章上前?一步,一把将贺灵提起来,扣住她的手腕,压在柱前?:“你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欺辱我欺辱得还不够,玩弄人玩弄得还不够,还没从我身上讨到便宜,所以要?用这幅可?怜兮兮地样子?,引我继续心甘情愿地做你的附属品,做你的仆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我的仆人。”裴远章冷笑:“那郡主视我为什么,嗯?”“花楼里的小倌,受你恩宠的外室?”贺灵没有说话。“那我当真是要?谢谢荣敬郡主如此抬爱,我又怎么能?不好好回报郡主的心意。”被?压抑的晦暗在他眼中掀起一场风暴,裴远章知晓自己眼下?很危险,贺灵很危险,若是先前?,他应该控制住情绪,控制住自己,他的贺灵还小,不该承受他的肆意和这些负面。可?他的百般呵护又换来了?什么?身上的火几乎要?将他形体烧成碎片,再一把将贺灵也给点着?,裴远章竟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他的手上越发用力,便听到贺灵轻声道:“可?是,从一开始,你不是也这样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