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暗暗翻了个白眼,他看出哲是故意夸张。哲哪儿有这么生气,就是想吓唬吓唬学生,演的很生气罢了。结果没想到,班长还挺配合。听了哲的话,班长着急地抬起头,一本正经,“我们知道情书里写的什么啊,我们都看过一遍才装信封里的,虽然不是我们亲手写的,但是都是我们亲手送的啊。”峦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唇抿得很紧,心想哲快把这出戏唱完吧,不然他怕要笑出声。好久没有和在校生打交道了,脑回路真是有趣。哲也是暗暗咬了下唇,才把嘴角压下来。他更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觉得亲手送封情书,这诚意就够了是不是?你还不如给我送一天外卖呢!”班长像听到了什么暗示,眸光一亮,笑得乖巧,“那哲老师您现在要买什么,我这就去帮您买。”哲被气笑了,他抓起一封情书扔到班长脸上,“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们这个行为很恶劣。尤其是这个写情书的同学,自己辛辛苦苦写的情书,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用?”峦突然不想笑了,感觉哲的戏有些跑偏。他转过身,看到哲的瞬间,就见哲指着班长喊:“去!让这个写情书的同学,就在我楼下的篮球场上站着,站够两小时。别想偷懒,我在这能看得到。”班长挠挠头,眼睛因吃惊瞪得老大,“哲老师,您是说只罚他一个人站?”“对!”哲语气决绝,“这就是从源头解决问题,快去!”班长哆嗦一下,不敢再拖延,转身就闪。砰一声,办公室的门关上,听得到班长一路飞奔着跑远。哲的怒气如同有个开关,在班长的脚步声消失的瞬间,他已经气定神闲地把餐盒摆上桌,准备吃午饭了。看见哲好像没事人的样子,峦隐隐动怒,“你刚才说,罚谁?”峦的语气有那么点恐吓意味。哲头都不回一下,认真吃了起来,“怎么?不舍得啊。我这不也是为了帮你嘛。绵不上课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哪个角落里躲着?这不挺好,马上你就能见到他了。”峦看了看天,虽然是午时,但阴沉得很有压迫感,“好像要下雪了。”哲噗呲一声笑,“放心吧。人家现在是正当年,身体好得很,不像你,一把年纪了。”“我什么年纪啊!”峦不爽地瞪了哲一眼。哲把峦的餐盒掀开,还好心地把一次性筷子抽出来,认认真真地摆好在餐盒上,“你说你什么年纪?该养生啦。不然啊,跟这些后辈折腾起来,你吃不消。”哲说到后面,语气有些上不得台面。峦一脸不敢相信,“哲,你有没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啊?”哲大口大口吃得香,脸上乐得像听了什么笑话,“我在你面前装什么师表啊!再说,你这会儿操心起我的师表来了,我违规违纪把你弄进校园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为人师表啊?”峦被怼得无语,但看着哲的眼神不变,还是那么不敢相信。仔细回忆起来,他与哲几乎没什么私交,自相识,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就是医生与病患。在他面前哲始终是专业、精英的气质,很端着。然而现在,他感觉哲与他印象里完全不一样,他也不知道哲是一直这样,还是突然变成了这样。不过不管怎样,他都想离哲远一点。他怕,真的怕。这个哲太讨打了,他怕他忍不住。峦没有上桌吃,他端着餐盒站在窗边,边吃边看向楼下。没等他吃完,就看到一个白金色头发的学生走进了篮球场。是绵。隔着五层楼的距离而已,峦认得出来。今天的绵穿了一身蓝红拼色的羽绒服,给人的感觉年轻、朝气有活力,还很不服管。他迈着嚣张的步子选了个位置站定,顺便抬头向上扫了一眼。峦看不到绵的表情,但是想象得到,肯定不怎么好看。他把吃了一半的餐放到一边,不太想吃了。“怎么?秀色大餐上桌了?一看就饱了?”哲打趣。他已经吃完了,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走到窗边。峦白他一眼,稍挪了挪距离,还是那句话,他怕忍不住。哲没在意峦的反应,自顾自向篮球场看了过去,“唉哟,人缘还不错。”峦也发现了,在绵站定后,刚才那个班长领着十来个人,也站在了绵的对面。可以猜到,这都是那些用绵的情书造假的学生。这时,一些白色的点缀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下雪了。峦:“下雪了还不走?他们这么怕你啊。”哲讥诮地摇着头,不再看了,转身走向办公桌,“你呀,真是忘记自己的大学生活了,他们怕的不是我,是怕拿不到我这门课的学分。教育心理学,是他们专业的必修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