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吃惊地瞪了下眼,“你真把我当助教啊?”哲抿唇不语,好像故意卖关子。不多时,两个人就来到哲的办公室。窗明几净,办公桌上十分整洁。因此,一沓信件显得十分抢眼。现在还有人这么喜欢写信?峦诧异地拿起一封,“这是什么?”哲讥笑一声,“老了吧,都不记得自己的学生时代了,这是情书。”“情书?学生给你的?”“对啊。”哲答得理所当然,在峦看来,还有些恬不知耻。他干巴巴地笑两声,随手把信丢回原处,现在他更加确定,哲就是来误人子弟的。“别乱扔啊。”哲嚷嚷着,拿起那封峦碰过的信,“这就是你要帮我干的事,帮我回信。”“什么?”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哲却很淡定,还很认真,“怎么了?人家学生辛辛苦苦写的,我不能理都不理就扔垃圾筒吧,多不尊重人家啊。”峦又干巴巴笑两声,难道让别人看别人回,就尊重人家了?哲知道峦在想什么,不过他不想解释了,直接拿起那一沓信硬塞进峦手里,“反正你帮我搞定,我去帮你打饭啊。让你回忆一下学校食堂的味道。”说罢,哲就走出了办公室。峦嗤了一声,把信件扔回桌上,他才懒得干这种哄小孩的事。不过呢?左右无事,他倒是也有些好奇,现在这些学生写给老师的情书,会怎么写。他随意抽出了一封。“每当我坐在教室里看向敞开的门,总忍不住想,我与你会不会有这样的一次相逢呢?你不经意间路过,我不经意间抬头,彼此目光交汇到一处,便牢牢锁住,心里都是同样的话:你是我一直在等的人。”峦的后背反射性崩直了一些,不是因为内容太酸,而是字迹有些许眼熟。也就是巧合吧。峦心想。他随手又抽出了一封。“我喜欢散步,走得很慢,因为每一步都在盼望,你从背后拍上我的肩,哪怕就像陌生人一样跟我说一句:你好,问路。”这字迹——和刚才那封一样?峦来了精神,把所有的情书都打开,平摊在桌上,放眼望去,有半数的情书都是同一个字迹。但是署名却各不相同。峦看着这些情书失起了神,这时门有响动,哲拿着两盒快餐走了进来。看着一桌子的情书,他笑了,“唉哟,说干就干啊。也不用这么着急,先收了吃饭。”峦抬眉看着哲,没急着收,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嘴角笑得戏谑起来,“你这些情书啊,不用回了。写这些情书的人,也没把你当回事。”哲神情一顿,“什么意思?”峦抬抬下巴,示意哲仔细看那些情书,然后将那些不同字迹的情书都收到了一边。“看出来了吗?他们给你写情书,还在找人代笔。这样的情书,你还要一封封回?”哲把餐盒放一边,摸着下巴不敢相信,“没想到啊,峦。你还研究过字迹?”峦摇摇头,状态忽然有些委顿,他随手拿过一封凝视着,良久,沉声说:“我只认识这一种字迹,是绵写的。”情书,99封(中)其实,峦不是只认识这一种字迹,而是脑海里只有这一种。毕业很多年了,生活中已经很少有机会看到手写的字。除了签名,他连自己的字迹都回忆不起来。但是绵的策划手稿,清晰得如同烙在脑海里。哲也饶有兴致地拿起一封看了看,片刻后,故作失落地嘀咕:“不会吧。难道以前那些——”说着,他把目光瞥向屋角,一个放杂物的箱子里,里面还有一堆信封。峦走过去,大概抽了五封出来,其中有两封是绵代笔的。看来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没跑了。哲嘴角僵硬地抽了几下,“真是一茬不如一茬,当年我们写情书,就算是抄的,好歹也自己动个笔啊。”他把手上的情书不悦地扔回桌上,抬眸就看到峦盯着那些情书发呆,准确地说是盯着绵的字迹发呆,双目越来越无神。这一幕让哲的眼睛却越来越灵光闪烁,他夸张地皱起眉,像个老学究一样做出深思熟虑的样子,“这——总得给点教训吧。”峦眼波微动,斜睨着哲,还不及猜哲要干什么,就见哲一个电话打给了辅导员,没过五分钟,绵所在班级的班长就来到了办公室。在哲铺好的“罪证”前,班长立刻就招了。小声又倔强地嘀咕:“绵喜欢写情书,我们觉得写都写了,也不能浪费,就拿来用用。”哲火冒三丈,啪地一拍桌子,“你们拿情书当什么?拿我当什么?你们现在应该是为了爱义无反顾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就开始玩假的了。亏我以前还想保护好你们稚嫩的心,一封封看一封封回,生怕伤到你们的自尊。你们倒好,这署着你们名的情书,写了些什么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