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莫要多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宴徐行难得温情几分,像是看一个犯错的孩子一般,语气轻柔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圣上只是一个凡人,尽力便是。”
也只有宴徐行敢说他是一个凡人了,圣上笑了笑,“还好,朕的身边有你和温慈。”
宴徐行听罢,神色微变,似是不满道:“圣上便是说的再好听也没用,臣总不能替你上战场去打仗。”
他只会动动嘴皮子功夫,对调兵遣将之事完全都不懂。
“朕还不知道你?带兵打仗先不说,只怕你受不得那边塞的苦。”圣上无奈道:“你现在吃喝行走,那样不是最好的,朕可听说下面的人给你送了好些苏锦,朕的后宫都没几匹。”
从圣上认识宴徐行开始,他就是个矛盾的人,苦能吃的,罪能受的,可是只要有选择,他便是最享乐惜福之人。
宴徐行懒洋洋道:“既然送了,臣收下他们也安心些。”
圣上也不是真的要怪他,叹息一声转移了话题,“霍老将军如今忙着对付李元昊,腾不出手来守备辽国,偌大的朝廷竟然无一人可用。”
无人可用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无人可信,圣上毕竟年轻,上有太后压制,下有乔丞相制衡,手里能用的人太少太少了
“不如朕让温慈去一趟吧?”圣上道:“辽国未必有动作,温慈先过去以防万一,等这边真相查清,他便能回来
了。”
“不可。”宴徐行想也不想否决了,“温慈的任务是保护圣上的安危,除非万不得已,他不能离开圣上的身边。”
温慈是保护圣上的最后一关卡,若是他离开了,圣上的安危无人可靠。
上一次刘国舅的宫变已经让他们得了一个教训,若不是太后最后心软了,若不是他及时赶回来救人,圣上有个万一,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圣上岂能不知道这一点,“可朕始终放心不下啊,朕总觉得这一次乔丞相事发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除了西夏和辽国,朕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叫他们费如此大的心思算计一国丞相。”
他的心不安的厉害,若说上一次他是拿自己的性命为赌注,这一次用来博弈的便是大仁的江山社稷和千万黎明百姓的性命。
前者尚且可以赌一赌,后者不能有丝毫差错。
宴徐行的心里同样也有些烦躁,圣上说的没错,朝堂需要整顿,可边关的安危也不得不防。
到底还有谁能值得他们信任,能守住辽国的入侵?
“不如让霍小将军去一趟如何?”圣上突然想到了霍珩,“霍小将军在霍老将军身边多年,想来守城应该无虞。”
“他确实是个好人选,只是……”宴徐行思索片刻道:“咱们换一换如何,霍小将军留守西夏,让霍老将军去对付辽国。”
“这是何道理?”圣上问道。
“霍老将军与辽国是老对手了,他了
解辽国人,兴许会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宴徐行有条不紊地分析道:“再者,西夏不是缺守城的将士,而是缺少能镇压的住那些鬼祟的老将,霍老将军正合适。”
以霍老将军的威望,辽国边境无人敢不听他的号令,即便出个万一,他也能镇压的住。
“反观西夏,在上一次战胜后,他们便停止了进攻,想来他们也疲软了,短时间内不敢在动手。”宴徐行道:“如今霍老将军那边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即便是西夏人动手,只要霍小将军能坚守几日,上京的禁军便能及时赶到。”
通过莫林传来的消息,宴徐行已经打通了上京与西夏边境之间的交通要道,少了贪官污吏的从中作梗,去边境的路更加通畅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圣上点了点头,“成,那朕便传令给霍老将军,叫他早做准备。”
“此时还需暗中安排。”宴徐行低声道:“若是能做出霍老将军尚在西夏边境的假象,也可叫他们不敢轻易妄动。”
“好。”圣上沉声道:“能瞒多久便多久,朕会督促温慈和范庸尽快将乔丞相的事情查清楚,这一次朕定要拔除这根钉子。”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圣上不信他一个天子,竟然治不了一个犯人,拔出乔丞相这枚钉子是有些痛,和在原本的伤口上撒盐无异,可只要能挺过这个难关,以后的朝廷便会尽在他的掌控之
中。
“臣会叫人注意他手下人的动静。”宴徐行站起身,抱抱拳道:“这些年咱们也做了不少准备,虽然艰难了些,但尚且可以搏一搏。”
若是朝廷乱起来,他们之前收拢培养的人可以提拔上来了。
原本他们培养人才是为了对付刘家,可谁知道刘家的人这么不经折腾,他们还没发挥全部的余力,他们便倒下了。
如今这些人正好用来填补乔丞相的窟窿,像是谢庭便是一个很好例子,圣上已经下令他回上京,一回来便能给他们添上一份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