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圣上知道宴徐行清冷的外表下,性子倔强的厉害,他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既欢喜随你便是。”
宴徐行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和他相伴多年,他不过是要一个女子的真心,有什么不能成全的呢?
朝臣们都在说自打宴徐行成婚后,整个人都收敛了许多,以前送他金银珠宝他还挑挑拣拣,现在好了,只管送他女子喜爱之物便好。
他也不爱在上京城四处晃荡管闲事了,每日兢兢业业地上朝,下了朝便回去陪自己的夫人,乖巧的很。
要不是他的官位一直在升,他们都以为此人是掉进了美人坑,色令智昏了。
“圣上莫要惦记臣的家事了,还是来说说今日为何如此冲动吧?”宴徐行毫不客气地道出圣上
留下他的目的,“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刘家之事尚未平息,圣上便将乔丞相问罪,不怕再生事端吗?”
今日之事能如此顺利,恐怕是因为天子难得动怒以及乔丞相等人没有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缘故,若是等乔丞相那边缓过来了,只怕朝堂要不稳了。
乔丞相可不是刘家的那些人,他在朝中经营多年,又善于蛊惑人心,无论是在民间还是朝中都有极高的威望,抓了他无异于掀起一波滔天巨浪。
“证据确凿,朕抓他有何不可?”圣上不高兴道:“难不成那些人敢违抗朕的命令?”
宴徐行一听就知道圣上是在赌气,他幽幽道:“证据这个东西也要看他们认不认。”
当真相太过残酷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的,对很多人来说,乔丞相的存在就是大仁的定海神针,他们宁愿相信有人诬陷,也不愿意相信他真的背叛了大仁。
“那现在如何是好?”圣上的神色有些委屈,也有些苦恼,他揉了揉额头道:“朕承认当时有些冲动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证、物证摆在朕的面前,朕若是不理会,岂不是叫朕在朝臣和学子面前颜面尽失?”
当时的那个场景,不是他说不管便不管的,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问罪乔丞相不是明智之举,可是若是他这次包庇了他,那日后他还有什么威信去治理天下?
宴徐行也知道圣上忍无可忍才发作
的,换做是他估计能当场将那些人都杀了,圣上已经做的很克制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他为何要这么做。”宴徐行踌躇片刻,开口道:“若说他杀害不听话的学子尚有目的,那他帮助辽国人对付我们是为了什么?”
乔丞相在圣上很小的时候便是朝廷重臣了,先帝临终之前,曾托孤给乔丞相,让他定要辅佐圣上重掌朝政。
太后能那么容易放权,也是因为乔丞相隐隐约约帮着圣上的缘故,骤然得知他背叛了自己,圣上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这恐怕要问他自己了。”宴徐行道:“先将这件事查清楚,若乔丞相当真与辽国勾结,那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朝中的一切辽国恐怕已尽数掌握,虽然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发难,但我们得早些做准备。”
“你说的对。”圣上在他的安慰下恢复了些精神,“只是辽国这几年与我大仁多有摩擦,但总的来说还算平和,若是此时调兵过去,恐怕会惊动他们。”
“辽国的边境驻守了十余万大军,他们便是发难也不会即刻攻破防线,臣担心的是边关守军会出问题。”宴徐行说的毫不避讳,直截了当道:“臣记得边关守军中有乔丞相的学生。”
圣上的心一悬,低声道:“不错,雁门关、幽州府的守将皆是乔丞相的弟子。”
这个时候的文官也是可以上战场的,他们大多熟读兵法,擅于推并演练。
正因为他们的加入,极大地减弱了武将的用处,一度使得武将只能冲锋陷阵,做个莽夫一般的存在。
“可自从与辽国的盟约签订后,辽国人再也没有对边境动过手,难不成他们得到了幽云十六州后还不知足?”圣上狠狠地锤了一下案桌,咬牙切齿道:“竖子可恶!”
幽云十六州是每一个中原人的耻辱,从先帝开始,为了抢夺位于边境的幽云十六州,两国之间从来都纷争不断。
无数文臣武将战死疆场,只为守住中原的门户,最叫人称道的无疑是杨将军一家,杨家人七子去,六子回,生生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
后来为了边境百姓和朝廷的安宁,先帝与辽国达成协议,签订盟约,每年向辽国赠送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结束了这场长达二十多年的战争。
这些银钱对于裕富的中原朝廷来说算不得什么大出血,可是其中的折辱却成了每个中原人心中挥之不去的痛。
先帝临终之际,最舍弃不下的也是幽云十六州。
“朕本想着继承先帝的遗志,先安内,后攘外,等待时机收复幽云十六州,可现在看来,朕注定要无颜面见先帝了。”圣上失落不已。
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内朝尚未安宁,边境又出了问题,这边才和西夏刚刚打输了一仗,那边的辽国人又卷土重来。
内忧外患,他空有一身的权利和地位,却无法保
护天下子民,他算什么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