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也不好理会这样的家务事。
可是乔晚凝接下来的话叫他再次惊疑。
“呵呵,为何要对我?还不是因为这张脸。”乔晚凝抚摸着自己完好的半边脸,自嘲道:“当年你见我出落的貌美,便将我从爹娘身边带走,说要亲自教养,可这不过是为了让我成为一个合格的棋子罢了,你敢不敢问问这些学子,他们中有多少人是因为要得到我才为你卖命的?”
她指着对面岸上的学子道:“那些人中你承诺过多少人,说以后会将我嫁给他们?你用我收拢了多少人心?这几年,去乔家求亲之人数不胜数?可是你一个都没有答应,为的又是什么?”
乔晚凝越说越激动,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只想将心中的愤怒和委屈宣泄出来,“你苦心打造我在上京城的美名,不过是为了用我利用那些人罢了,张家、卫家、徐家哪一家你没有许诺过将我嫁过去?”
乔丞相瞳孔一缩,乔夫人却高声喊了起来,“你的婚事是我这个做娘的来决定的,你怪你祖父做甚?是我这个做娘的看不上那些人家才不让你嫁去的!”
“闭嘴!”乔晚凝猛地转过身,冲乔夫人吼道:“你还知道你是我娘?我求了你多少次,让你带我回去,可你从来都不闻不问,你可知道祠堂的地面有多冷?你可知道我的身子差是因为多年寒气入骨所致?你可知晓我日夜无眠,耳中全是
他训斥我的声音有多可怕?你可知道我在他的逼迫下强颜欢笑见了多少男子?若是你有半分做娘的样子,就不会让你的女儿成为一个人人可憎的妓女!”
这一番言论叫所有人心头一颤,谢颜捂住了自己的嘴,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乔晚凝光鲜的外表下到底藏着怎样的伤痛?
几个心软的夫人已经撇看眼,悄悄地抹起了眼泪。
”我投过湖、悬过梁、甚至割伤了自己。“乔晚凝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衣袖,露出洁白的手腕,”可是我死不了,湖被填了,婢女被换了,没有人肯再次给我一把剪刀,我只能像是一个工具一样任他摆弄,卖弄自己的这张脸为他铺路!”
乔晚凝的手腕上足足有三道伤疤,尽管已经很淡很轻了,但可以想象当时的她使出了多大的力。
那一定很疼很疼。
“你们所崇敬的乔丞相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乔晚凝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他泄露考题、与辽国勾结,他的手上沾满了学生的血,他犯下的错罄竹难书,死不足惜!”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偌大的水心殿落针可闻,远处的鼓声似乎也听到了她的呐喊,鼓槌不再落下。
“乔丞相,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半响后,圣上问道:“朕要听实话。”
他已经不是那个上朝都需要有人搀扶着才能坐上龙椅的少年了,尽管他的话无悲无喜
,语调平和,可任谁都能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在这里坐着的都是聪明人,乔晚凝的话是真是假,他们还是能听的出来的。
一个女儿家,要受到怎样的痛苦和折磨,才能不顾自己的名声和家族,控告自己的祖父?
乔晚凝受乔丞相的疼爱是上京城众人皆知之事,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样的疼爱竟叫人如此恶心。
对一个人最大的折磨不是皮肉上的痛苦,而是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设身处地想想,若是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便在这样的锉磨下长大,便是不疯也差不远了。
如果说乔晚凝已经疯了,她的疯无疑是乔丞相造成的,或者说是乔家人共同造成的。
“老臣……”乔丞相顿了顿,哑声道:“圣上,老臣承认对晚凝的管教是严厉了些,可老臣也是为了她好,如今她怨恨老臣,便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老臣身上,老臣无话可说,可是她说的那些叛国杀人之事,老臣当真没有做过。”
乔丞相为官多年,很快便分析好了利弊,乔晚凝“疯魔”一事说的再多也是家事,只要乔家人不计较,谁也拿他没办法。
可是杀人叛国之罪是万万不能认的,这些事定是乔晚凝为了报复他,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只要他咬死乔晚凝为了报复他而撒了谎,一切都还有转机。
他已经想好了,经此一事,上京城是呆不下去了,只要今日能够
平安脱身,他便向圣上告老还乡,再寻机会去西夏。
他和西夏国主合作多年,想来他会帮自己度过难关,而去西夏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们顺利入关,这大仁朝还不是任他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