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乔晚凝的身上,“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这是在让她解释,乔晚凝听出了圣上的意思,垂首道:“圣上大可以请宫中太医为臣女把脉,乔家所有的人都被乔丞相封了口,若是去问,他们定会一口咬定臣女身患重病。”
乔晚凝头脑清晰,口齿伶俐,半点儿也看不出精神不济的样子,“至于乔丞相所犯的证据……”
她抬起头,“若是乔丞相书房里的匣子和那学子手中的信件不能证明,臣女知晓一个地方,那里定有他们勾结的罪证!”
圣上瞬间坐直了身子,不单是他,其他的朝臣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身。
“说。”圣上直截了当地问道。
乔晚凝深吸一口气,恳求道:“圣上,臣女愿意助圣上一臂之力,可是臣女有一个请求,若是圣上能答应,臣女一定知无不言。”
都这个时候了,乔晚凝还想着谈条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乔丞相口中的疯魔之人?
圣上看了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的乔丞相一眼,淡淡道:“若此事当真如你所言,你便是大义灭亲的女中丈夫,朕答应你的请求又何妨?”
“谢圣上隆恩。”乔晚凝伏身行了一礼,“乔丞相和辽国勾结之处正是普陀寺。”
圣上看见乔丞相的脸色陡然大变,心里有了计较,他唤了一声,“温慈。”
“臣在。”温慈上前一步,抱拳听令。
“你即刻带人快马去
普陀寺,朕要立刻得到结果。”圣上冷声下了命令,“若是在普陀寺有发现,不必回禀朕,你自行封锁城门,朕要让辽国的探子有来无回!”
说罢又对成王道:“成王叔,不知可否请你走一趟?”
成王稍作犹豫,还是答应了下来。
温慈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圣上的安危,可眼下圣上正在气头上,估计也顾不得其他,温慈迟疑片刻,答道:“遵命!”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他给宴徐行递了个小心的眼神。
宴徐行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对宴筝打了个手势。
一直坐在谢颜和宴徐行身后看两人打情骂俏了好半天的宴筝见了,眼睛一亮,四下看了几眼,悄悄地挪动了身子,很快消失在水心殿中。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远处的歌舞不知是受了谁的命令又开始了表演。
圣上坐在案桌前巍然不动,其他人也不敢言语,只能僵着身子一起等着。
他们还好些,可乔丞相却受了老大的罪,他本就年纪大了,这么多年百姓敬重、百官景仰,圣上也给足了薄面,下跪的次数少之又少。
而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圣上就让他这么跪着。
大约半个时辰后,圣上似乎是方才瞧见一般,着人将他扶下去。
乔丞相走路的时候,腿都是抖着的。
普陀寺距离金明池的位置并不远,只是地方偏僻了些,饶是温慈亲自出马,也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还
染着血,单膝跪地道:“圣上,普陀寺僧众已经全部伏法,确实是辽国的细作。”
成王接着道:“那寺庙虽小,里面却别有洞天,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密室,藏了不少金银之物和罪证。”
“他们人呢?”圣上问道:“把他们带上来,朕要亲口问问他们到底为何要背叛大仁!”
“回圣上,他们皆已自尽而亡,只有一个人活着。”温慈道:“臣办事不力,请圣上责罚。”
说起来温慈也是倒霉,那普陀寺只是一个小寺,里面的连主持一起只有十来个人。
温慈出现的很突然,那些主持和小沙弥猝不及防被他抓了个正着,可惜他低估了他们的决心,在他派人搜查的时候,他们竟然不顾一切自戕了。
温慈拼尽全力,也只救下一个小沙弥。
“将他带上来,便是死,朕也要他们指出幕后主使。”圣上衣袖一甩,恶狠狠道。
“……是。”温慈手一挥,便有两个侍卫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小沙弥走了进来。
在他们进来的一瞬间,谢颜的眼睛便被宴徐行捂住了,她没有看见小沙弥口吐鲜血,半死不活的样子。
温慈似乎是害怕他再次寻死,将他的双手绑在身后,整个人如同一只破布被拖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