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徐行不予置评,只是用眼尾扫了那人一眼。
那新科状元浑然未觉,躬身道谢后,却没有坐下,而是冲圣上道:“圣上,乔丞相身为百官之首,不但利用职务之便行徇私之事、犯通敌叛国之罪、还草菅人命!圣上,学生那可怜的兄长正是因为知晓了乔丞相的本性,才惨遭他的毒手,还请圣上为学生做主啊!”
“什么?”圣上的脸色变了变,“你方才说,你兄长如何?”
新科状元怨恨的眼神看向乔丞相,“五年前,学生的兄长来上京应试,得进士及第,乔丞相见才欣喜,收为弟子,可三年前,兄长不幸病逝于上京,臣那兄长自小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断不会无故病逝。”
他的声音渐渐变的高亢起来,“兄长在离世之前曾多次与学生通信,信中他对乔丞相之名讳莫如深,曾直言想离开丞相府,不但如此,他的信中还曾夹杂着另一封书信,学生才疏学浅,看不懂其中字样,而今学生来到上京方才知晓,这信中所写竟然是乔丞相与辽国的勾结之言!”
“什么?”群臣震惊,连乔丞相自己都惊呆了。
那新科状元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惊天之言似的,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书信递了上去,“圣上请看!”
圣上接过粗粗扫了几眼,他并不认识上面写的是什么,但乔丞相的笔记他还是认得的,当即将书信丢到乔丞相的面前
,厉声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封莫不是你书房中那些匣子里的回信吧?”
乔丞相颤颤巍巍地捡起来扫了一眼,瞳孔一缩,大声喊道:“圣上,臣冤枉啊!这上面确实是臣的字迹,可臣并不认识辽国文字,怎么可能写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冤枉?”新科状元讽刺一笑,“当年我兄长敬你为师,可你竟然做出叛国之事,兄长发现你的秘密之后,你便杀人灭口,你还想否认吗?”
“还有他们!”新科状元指向乔丞相的那些学生,高声喊道:“他们都是你的走狗!你通敌叛国他们身上也未必干净!”
“胡说八道!”方脸学子这下子真的慌了,他冲着圣上喊道:“圣上,此人妖言惑众,只凭几句戏言便想污蔑当朝丞相,其心可诛啊!”
“圣上!”乔丞相也站了出来,神色严肃道:“老臣之忠心天地可明,日月可鉴,如今朝廷内忧外患,老臣又在这个时候连番遭到污蔑,圣上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言下之意是有人在针对他,圣上原本就不愿意相信此事,现在更是怀疑了。
科举舞弊、辽国书信、学子状告,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是冲着她来的。
虽说宴徐行早就和他说过乔丞相有异心,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些,就像是被人刻意引入局中。
难道真的有人在背后操控?目的又是什么呢?亦或者这些事本就是乔丞
相犯下的,不过是现在叫人发现罢了?
就在这时,低低的啜泣声传来,众人询声望去,便见乔晚凝伏在乔夫人的身上,发出细细的哭声。
她的异常很快被圣上注意到了,“乔姑娘这是怎么了?”
“回,回圣上,小女无状,她只是被吓坏罢了。”乔夫人连忙请罪。
圣上很快收敛了神色,女儿家养在深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时间被吓到也是有的。
想到这里,他薄唇微张,正想将女眷们都遣下去,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圣上,听闻乔姑娘一直养在乔丞相身边,不知她可知晓些什么?”新科状元露出看好戏的神色,“既然学生的兄长都能发现乔丞相的密谋,没准儿乔姑娘也知道些什么?”
“荒唐!”司马詹又一次插嘴了,只感觉这新科状元未免太猖狂了些,“乔姑娘只是一个内宅女流,朝廷大事岂能叫妇人插嘴?”
“妇人怎么了?”新科状元不屑道:“妇人也有开口说话的能力,既然你们都不相信他人之言,那乔姑娘的话可以听一听吧?”
圣上的眉头拧了又拧,问道:“乔晚凝,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乔晚凝从乔夫人怀中抬起头,慢慢地跪在席上,向圣上行了一礼,涩生生道:“臣女……臣女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祖父对圣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她的话让乔丞相阴沉的脸色舒缓了些,露出欣慰之色。
可是那新科
状元却不愿意放过她,再次逼问道:“乔姑娘,兄长曾在书信中提过你,说乔丞相对你甚是疼爱,自小便将你带在身边教你读书认字,那你来说说,乔丞相到底认不认得异族文字?”
“我……”乔晚凝面露慌张之色,沉下眼,颤声道:“不,不认得,真的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