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被眼前的变故惊到了,他们有心说两句,可有刘国舅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求情。
就在这个时候,宴徐行慢悠悠地开口了,“圣上,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说!”圣上正在气头上,对宴徐行也没什么好脸色。
宴徐行坐在原地,笑容满面道:“左右今日涉事之人都在这里,不如咱们共同来审一审如何?”
“宴司使此言何意?”有朝臣不满道:“这有什么好审的?那些学子不敬圣上,妄为读书人,直接抓了便是。”
“此言差矣。”司马詹瞪了那个朝臣一眼,道:“那些学子该罚不假,可他们所言之事也确实需要给个交代,省的他们日后说我们这些朝臣不作为。”
“不错。”成王点了点头,对着圣上道:“圣上,莫要急着动怒,无论这些学子因何而来,科举一案悬而不破,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科举一案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主使之人,确实难以平息天下读书人的心,王进的嫌疑是洗清了,可是乔丞相手中的书卷如何“被盗”还未可知。
乔丞相在民间的威望极盛,不但他的学生有怨言,只怕长久下去,百姓们也要沉不住了。
圣上的怒火在众人的劝说下渐渐平息,他的心也越来越冷,本来为了朝廷的安定着想,他还想先瞒一段时间的,如今乔丞相的学生携恩相逼,那就莫要怪他狠心了。
“你们莫要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要状告乔丞相呢。”宴徐行散漫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能因为他只有一个人,言微语轻便不管不顾了吧?”
众人一愣,纷纷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差点儿被遗忘的进士身上。
那进士依旧战的笔直,只是他看向乔丞相的目光不是那么和善。
“不如这样。”宴徐行坐直了身子,诚恳地建议道:“左右都牵扯到了乔丞相的清誉,不如叫外面的学子一道进来,叫他们对峙一番,看到底谁的证据足。”
他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一来叫彼此服气,省的到日后乔丞相的学生还要为旁的罪名大闹上京,二来,这些事总要有个结果,今儿个日子不错,就当是圣上亲自升堂了。”
“好,那便依宴司使所言。”圣上略作沉思后便答应了下来,大手一挥道:“将领头的学子带上来,朕给他们伸冤的机会!”
“朕今日把放在这里,无论是老臣也好,新臣也罢,朕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圣上的话中带着浓浓的杀意,“大仁的朝堂上,绝不容许出现二心之臣!”
天子一怒,气吞山河,群臣们瑟瑟发抖,高呼不敢。
老太监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领命下去了。
约一炷香后,他带着三个学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温慈。
他们进来的时候,那三个学子脊背挺直,面对圣颜也是一脸倔强,只有余光在瞥见乔丞相的时候,才有几分动容。
圣上的脸色更冷了。
“学
生等见过圣上。”三个学子对圣上请安行礼。
他们都是有功名在身之人,正所谓“天子门生”,自称学生并无不可。
只是这“学生”二字落在圣上的耳朵里,显得格外讽刺。
“免礼。”圣上神色冷淡,拂袖问道:“你们有何冤屈,直言便是,朕今日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圣上体恤。”为首的学子方正的脸上瞬间激动起来,大声道:“圣上,乔丞相清正廉明、年高德劭,为官四十载一心为民请命,为圣上分忧,我等学子奉其为师、受其恩泽,今闻圣上因科举舞弊一案囚老师于宅邸之中倍感揪心,还请圣上明鉴,老师绝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说罢,他将手中的状纸高高举起,“学生三人携百余名弟子及数千百姓为乔丞相伸冤,诉状在此,还请圣上明察。”
“吧嗒”一声,乔丞相手中的茶盏生生被他捏碎了。
圣上像是没看见似的,一个眼神过去,老太监便将状纸接了上来,递到他的手中。
诉状写的极好,文词精炼、字字珠玑,一看便是下了功夫的,只是全篇大多在歌颂乔丞相的功绩、怜惜他受到的冤屈。
最叫人瞩目的是末尾处足足摁了大半页的手印——这都是来请愿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