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宴徐行嘴上赞同,可他的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
那个学子已经考中了,按常理来说他只要不说,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此时站出来,无疑是
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若此事当真,他便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无数学子会为他歌功颂德,若是查无实据,那他十年的寒窗苦读便会化作泡影,自己也会背上“藐视王法,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
宴徐行想不通除了本身的“赤子之心”外,还有什么能促使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是这件事怎么会牵连到王伯伯?”谢颜继续问道。
“并不是只牵连到他,事实上,这次的主考官全部被牵连到了。”宴徐行解释道。
和谢颜等人的“道听途说”不同,宴徐行亲身经历学子状告考官之事,对其中的细节了解的更多。
实际上,这次会考的主要负责人有三个,名满天下的诸葛先生、主考官乔丞相,以及负责考卷安全的监考官大理寺卿王进。
“其中王卿主要负责学子的安全和诸多杂事,只有在押送考卷时才会接触到考卷,按理说他的嫌疑最小。”宴徐行分析道。
会考之事牵扯甚大,负责官员多达十余人,调动的侍卫杂役更是数不胜数,但能接触到考卷的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像是礼部尚书、王卿等人皆有嫌疑,更不用说负责押题的诸葛先生、乔丞相以及几个翰林学士。
“那如何判断是王伯伯泄露了考题?”谢颜道。知道考题的人这么多,怎么只去怀疑一个人?
“翰林学士从出题到会考结束,不得出宫,诸葛先生为了避嫌也与那些学士同吃
同处,只有在会试当天出现在考场,他们没有泄题的时间。”宴徐行道:“礼部尚书和乔丞相大多在一处,两人互相作证,并未有异常。”
“只有王卿因为需要四处安排,所以行踪不定。”宴徐行索性一次性说完,“最重要是,这次会考,他本该避嫌才对。”
“因为王微澈中了!”谢颜明白过来,低声道:“所以,他们觉得是王伯伯为了让王家兄长高中,才选择舞弊徇私?”
“不错。”宴徐行点点头。
“可王伯伯是奉了圣命才会参与此次会考的,而且王家兄长下场一事,他们也是知道的。”谢颜提高了声量,“他原本并不需要参与此事。”
科考一事通常是由礼部和丞相共同主持的,只因为这次三年一考,应试者相较往年多了许多,圣上考虑到学子的安全和考场秩序,这才增加一个监考官,协助他们。
“那又如何?”宴徐行淡淡道:“无论如何,王家儿郎下场了,考中也是事实。”
“这不公平!”谢颜道:“怎么因为家中有儿郎考试,便怀疑王伯伯泄露考题!王家兄长读书用功,考中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天下那个学子不用功?再说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绝对的公平。”宴徐行的脸上露出一抹轻笑,“是什么样的身份便要负什么样的责任,王家在应试之前便应该明白其危险性,一旦出了岔子,他必然首当其冲。”
然而
他们还是选择了让王微澈下场,既然做了选择,出了事就怪不得旁人。
真要论起公平,王微澈这些勋贵子弟,衣食无忧,诗书皆可阅览,可那些寒门学子却要一边在家种地,一边熬夜苦读,岂不是最大的不公平?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本就不该区别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