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1。
陆霄少年时桀骜,在入朝不久就与同僚发生冲突。
杨氏好言好语地劝他:“阿霄,去同人家好好说一声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将误会解开了就是。”
陆玉也关切地说道:“若是不成,父亲着人做个局,将那人请过来,你们好好地聊聊。”
然而陆霄只思索了一瞬,便拂袖离去。
杨氏愕然,陆玉也有些无措,叹了一声:“这孩子桀骜,如何能在官场混好,所幸有他姐夫照拂。”
离开家中后,陆霄纵马便去了天心楼。
时下正值春闱,满城的名人雅士都齐聚一堂,二三月份的好时光,最春风得意的便是这些年轻士子。
但这些都与陆霄无关了。
在赵崇帮他打点以恩荫入仕以后,他便永远走不了科举入仕的正途,枉他一身才学,一手好字,全都派不上用处了。
陆霄想不出陆卿婵是怀着怎样的心态,温声地向他说“以后便不须劳累了”这般残忍的话语。
他走进天心楼,寻了个角落坐下,一盏又一盏地喝酒。
喝至夜色渐深,陆霄方才昏昏地站起身,当他要走出天心楼的时候,倏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阿霄。”
是陆卿婵。
外间不知何时下了大雨,他淋着满身的失意落魄,甩开了陆卿婵递来的伞。
她容颜温婉,眸里含着少许哀伤,即便被落了面子,也没有不快,只是执意地将伞递给他:“你拿着。”
陆霄没有管顾,径直淋着雨离开,陆卿婵就那样沉默地为他撑了一路的伞。
他淋着满身的失意落魄。
而她淋着的却是切实的磅礴大雨。
很久以后,陆霄才明白那夜的雨意味着什么。
他跪在陆卿婵的病床前,听她在梦呓时语出真相,看清她单衣之下未愈的伤痕,在隆冬的大雪里跪了整整一夜。
陆霄不是不明白陆卿婵为何要让他以恩荫入仕,如今陆家落魄,又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去考科举全然就是送死,他只是心有不甘,始终凝着郁气。
他也不是不知道陆卿婵暗中为他打点了多少,他只是年少轻狂,想要摆脱父亲的阴影,想要显得清正廉直,方才故意作出不通人情世故的耿介模样。
可承担了这一切的全是他的姐姐。
他曾经发誓要好好保护的姐姐。
寒风怒号,陆霄跪了一夜,可幼时因喘疾被杨氏仔细看顾的身子骨,却连一点事都没有。
反倒是曾经最是顽劣骄纵的陆卿婵,不知在何时落了一身病。
2。
平王年轻的时候很受高祖喜欢。
后人总觉得是他生得像高祖,性子也类高祖。
实际上根本不是那样,平王跟高祖全然就是两个极端,真正跟高祖相像的是晋阳公主。
所以高祖把晋阳公主封到北都晋阳,把她嫁给他最信赖的河东节度使柳正言。
反观他还没有及冠,便被直接封到了河朔这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