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俞白安静地看着她良久,深深地呼出胸口里鼓噪的气息,敛唇道:“不客气。”-
程果的事交给蒋俞白后,没多久查出了作案的人,行凶人背后有人罩着不假,但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棋子惹到蒋俞白,于是就该怎么判怎么判。
得到消息时,程果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现在的她不能做重活,日常的生活已经没有问题了。
程果面带微笑地听完蒋禾说着这些事,把切好的芒果放进盒子里,拿了一次性小叉子出来,把芒果往蒋禾面前推了推:“吃吧,小桃儿的家人快递过来的,是我们老家产的,挺甜的。”
蒋禾正在把家里做好的饭往外拿,拿到一半看见眼前黄澄澄的芒果,动作顿了一下,好久才点了点头。
程果上周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父母看她没什么事情了,加上家里儿媳妇儿孕反严重闹的厉害,这边住宿还要花钱等等原因,已经回了老家。
小桃儿白天上班,每天晚上会过来,平时陪她呆在这里时间最久的除了医生护士,就是蒋禾。
而且为了能让她休息的好些,他每天多交了二百六十块钱,把她安排在了独立病房。
不管程果怎么冷脸相待,蒋禾也还是雷打不动地每天来送饭,他觉得自己家里做的饭比医院买的干净些。
人心到底都是肉长的,这是除了刚醒的那天以外,程果第一次和蒋禾说话:“这段时间谢谢了,最近要入冬了天气不好,你不用总跑,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而且有事的话我也有小桃儿。”
蒋禾刚把芒果叉进嘴里,嚼了两下还没吞下去,说:“那你还是别麻烦小桃儿了,麻烦我吧,她这个打工人日子不好过的。”
听蒋禾这么说,程果不禁担心道:“小桃儿怎么了吗?”
“你出事那天是她第一天入职,然后第二天就请假了,她那个新领导好像因为这事儿看她听不顺眼的,没少找她茬。”蒋禾解释完,看见程果的表情不太好,这才发现自己说话的方向好像不太对,“不过你别担心,她那边要真做不下去了自己会换工作的,她的能力是连我哥都认可的。”这话说的好像也不对,好像是程果把陶竹逼得没班上了似的,最后他俩眼一闭,跟耍赖似的:“前面的话我撤回,反正我主要表达的还是你有事找我就行!”
程果一开始听的满脸愁容,听到最后一句,“噗嗤”笑出声,她没留意,口水都喷到了装芒果的饭盒里。
程果耳朵泛红,连忙把饭盒往回收,但蒋禾耍无赖高手,眼疾手快地又叉了一块芒果,塞进嘴里,摇头晃脑地吃给程果看,把程果臊的不行。
病房门在这时候被推开,陶竹解开脖子上的围巾挂在衣架上:“让我听听刚才谁在说我坏话?”
程果不搭理蒋禾了,招呼陶竹过去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起了静电的头发,笑着说:“没有啊,是蒋禾跟我说,你因为我,被你们领导穿小鞋了?”
陶竹看了一眼蒋禾,蒋禾立刻摆手:“我可没这么说啊!我就说因为你请假的原因,你们领导老找你事儿,而且这是之前你跟我说的!”
陶竹翻了个白眼儿,幽幽道:“你倒没说我死了。”
陶竹现在说话跟蒋俞白越来越像,带着北京人语气夸张的幽默,把程果笑的不行,迁到了伤口发疼还是想笑,蒋禾见状连忙把程果扶好,陶竹跟上去帮忙,帮她把被子拿开,好让她躺下。
两个人手忙角落的时候,病房门又被人打开了,他们听倒是听见,就是没人在意,以为是医生或者护士之类的查房。
直到陶竹闻到来人身上有香水味,才察觉到不对劲。
回过头,她吓了一跳。
对方跟她对视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听到这个声音,蒋禾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把程果放下,回过头,五官快要皱在一起:“苏旖文,你跟踪我?”
程果本来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是蒋禾的表情和语气告诉她了。
她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女孩儿,尽管认不出品牌,但是搭配的很精致,能在这个天气只顾搭配而不顾温度的,就已经印证了身份。
更不要说她盛气凌人的架势,能在蒋禾面前这样颐指气使的,全北京都能数的出来数。
程果忍着伤口的疼痛,翻过身,默默地闭上眼。
“我用得着跟踪吗?”苏旖文把车钥匙一丢,双手抱在胸前,“我不会定位?”
程果感觉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她的后背,但她没回头。陶竹把打了程果掉在病床上的身上的车钥匙拿起来,递给蒋禾,面无表情道:“你收好,钥匙没长眼。”
“对不起。”蒋禾拿过钥匙时,陶竹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冰凉,但她没管,拿了把椅子,坐在程果面前,给她检查着伤口。
欢声笑语的病房,从意识到苏旖文进来的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没人再说一句话,气氛降到了冰点。
蒋禾拽着苏旖文的胳膊,把她往病房外面拽,用的力气不小,能感觉出来苏旖文不想走,是被他拽着往外滑,蒋禾压着嗓音说,:“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行,我可以出去说。”苏旖文拽不过他,边走边说,“但今天你走出这间屋子,以后就不许再见这个人!”
这句话后,蒋禾明显收了力,苏旖文停下来,理了理被他抓出褶皱的衣服,恢复双手抱在胸前的动作,仰着脖子盯着他。
蒋禾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程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平静的像一滩死水:“苏旖文,你非要闹成这样,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