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想做出投降的姿势,但她的手已经僵住了,她想起他击毙野鹿时的狠厉,野鹿从狂奔到死去不过是他按动扳机的这一瞬间,她的身体猛地打了个寒颤。
所以就是这样也听不到一句在一起,蒋俞白收起枪,解释道:“没子弹了,而且我没上膛。”
陶竹不说话,丢下Jade和蒋俞白,小脸煞白,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跟Jade说明了情况,蒋俞白也没再接着吃,迈着两条长腿走回到森林木屋,站在她房间门口,愣了一会儿也没想到该怎么安慰,就敲了敲门问:“生气了?”
生气说不上,陶竹就是被吓到了,本来不想理他的,但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朝着门口说:“你真的很过分你知道吗!那可是枪啊,就说没子弹,但万一走火了呢!”
她没碰过枪,只知道枪会走火,但她似乎不了解,没子弹没上膛,而且连保险都关了的枪,其实没机会走火的。
可不管怎么说,是他把人家惹到的,蒋俞白耐着性子哄:“我以后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你别气了,啊。”
陶竹没想到,蒋俞白真能低声到这个程度,但其实事情的起因是她自己,是她非要装什么鹿神先比划的,倒也不能完全怪蒋俞白。
“算啦……我没气,而且,也有我的问题……”陶竹走过去开门,鞋踩在木地板上踢踏踢踏,打开门看见蒋俞白在听到上句话后恢复自若的神情,又补了一句,“可你真的吓到我了啊!”
蒋俞白笑了一下,思考着:“那……”
下一秒,他忽然把她抱在怀里,温暖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裹挟。他一手揉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低低的声音萦绕在她耳畔:“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故意伤害你的,永远不会,别害怕,嗯?”
陶竹:“……嗯。”
蒋俞白:“如果我有不小心的举动,让你觉得不好,像现在这样,告诉我。”
现在的关系才哪到哪呢,搂搂抱抱未免太亲昵,可是陶竹却没推开他,轻轻地又“嗯”了一声-
打猎之行结束,转眼悉尼又入了冬,蒋俞白回国,陶竹回到学校。
现在到了最后紧张的时刻,三个最后的大作业,决定了她研究生是否能顺利毕业。
住在她隔壁的室友偶尔会带男朋友回家,尽管两人的声音已经很克制了,但是连手机铃声都能穿透的模板,还是能让陶竹听到细小的旖旎响动,和床板摇晃的声音。
她带男朋友回家没有规律,为了避免尴尬,陶竹每天都会在学校学到图书馆闭馆。
但就算这样,舍友还是不满,在六月初陶竹做作业做到十点半到家那天,舍友敲了敲两人之间的隔板,讨伐道:“你每天回家这么晚,动作能不能轻点啊?我觉很浅的,每次你晚回家我都会被你吵醒然后失眠。”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屋檐下,能忍的地方陶竹都忍了,但是欺人太甚可就不行了,陶竹回:“如果不是你每次声音太大,我也不至于要这么晚回来吧?”
对方闻言顿时噤声,过了一会儿,听见室友用不大不小,但刚好陶竹能让听到的声音说:“我又不是每天都回家住。”
好像这就是她发出声音的理由了,陶竹没接话,打开电脑,继续翻看文献。
又过了一会儿,她的室友开始给她男朋友打语音电话。
吐槽的话类似于“我的室友事情好多”,“她简直蹬鼻子上天”,“我忍她那么多次她忍我一下都不行”之类的,并催促她男朋友快点在悉尼买房,这样她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陶竹倒不是忍不了这种泼脏水,而是过于嘈杂的环境,让她没办法静下心来学习。
又等了一会儿,那边电话没停,陶竹拿出蒋俞白给的钥匙,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带上书桌上一切重要的学习工具,去了他置业在临街的房子。
萦绕着竹叶清香的房子,瞬间安静下来。
陶竹从不否认,钱是好东西,能让人少吃很多生活的苦。
但她知道,如果没吃过生活的苦,那这份享受的钱来的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打开房间灯灯,正要继续学习,陶竹发现忘带了电脑的电源线,回去取的时候,听见室友抱怨男朋友:“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说买房就买房,一言不合就能出去住,我呢?还要在这里吃亏没地方去!”
离开时路过她的门口,陶竹听的一清二楚。
陶竹猜,她的室友大概是见过蒋俞白从对面的房子出来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