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Nathan听进去了盖尔太太的话,露出了羞愧的表情,收起自己的作业,向陶竹道歉:“对不起Petrichor,我还没有询问过你的想法,可以告诉我你现在想做什么吗?看我的作业,参观,或者喝饮料?”
陶竹笑了笑,内心被一片温暖的水流淌过:“看你的作业就好,我已经有思路了。”
到底是个还没上高中的孩子,Nathan听完开心溢于言表,捧着脸对陶竹说谢谢。
简单写完了几道题的解题思路,吃饭时针对陶竹的疑惑,盖尔太太向陶竹介绍了国外真正的学习环境。
国外并不是像国内大肆宣扬的那样,上课就是玩,真要比应试教育,国外也是一样的。而且像Nathan这样的学生,从小读的就是精英学校,学的内容比国内的孩子还多。
只不过不同的是,国外更注重因材施教,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方向,喜欢学习就上好学校,不想上学去读技校,也一样受到尊重。
这样,也就解释了,超市里原价六块钱的商品,给十一块钱收银员要先还给她一元,再找给她四个一元钱,和Nathan这样初中就学高数的人同时存在的原因。
介绍完了本地的情况,盖尔太太又夸奖陶竹说:“早就听说你们中国人的数学很好,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陶竹谦虚道:“没有没有,一般。”
“不用这样,我说的都是事实。”盖尔太太鼓励她认清自己,“以前我先生的中国客户跟他介绍过,中国男生的数学要比女生的数学好一些,可你的数学也很好,这太让我意外了。”
“和……男女生关系不大。”陶竹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些让她不愉快的刻板印象,很快举了另外一个例子,“就像也有一些传闻说,外国人的数学都不好一样,Nathan的数学也很好。”
听到她这样举例,盖尔太太才意识到自己语言里的冒犯,给她的伶牙俐齿比了个大拇指:“完美。”
就这样在轻松的氛围里吃完了一顿饭,时间不早了,陶竹婉拒了盖尔太太送她回家的邀请,离开了他们的别墅。
南半球冬夜的晚风有些凉,但不至于刺骨,没有交通喧嚣的富人别墅区,整条小街都透露着安宁。
静谧的夜晚里,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哎,小桃儿。”
陶竹抬头,看到别墅二楼的露台上,穿着短裤短袖的蒋俞白坐在木桌前,手里拿着背红酒。
她皱了皱眉,心想这个人感觉不到冷热吗,穿着国内夏天的衣服在这边过冬。
“没人给你买衣服吗?”
蒋俞白正经的时候不多,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好看的牙,模样有点痞:“你给我买啊。”
总归是没什么深仇大怨的,而且蒋俞白对她的好,给了她多少资源付出了多少心血,陶竹自己心里一桩桩一件件也很清楚,说不出太狠的话,憋了半天,只憋着嘴回了一句:“上次你留在这里的厚衣服裤子,我都给你收柜子里了,你要是这次待的久的话,自己记得拿出来穿。”
说完,她就要走。
时间不早了,她还要坐车去市中心,可能会错过最后一班火车。
蒋俞白的唇色是红酒浸染过后潋滟的红,笑起来有些渗人,他晃着酒杯,慢条斯理道:“我让你出国,是让你深造的,你是花着我的钱又看到什么好风景了,所以连我也不要了?”
就像当初,他把她跟着他当成是见世面一样,到现在,她离开他,他也自然地认为是她又看到了更好的东西。
她这几年,对他一片赤诚的喜欢,他半点都看不见。
“什么都没看见。”陶竹倔强地看着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如果,你觉得在我身上花的钱不值了,那你把你的账户打给我,我折合成人民币还给你。”
“真有钱,小富婆。”蒋俞白勾唇笑了下,语气仍是气定神闲的,“可我的钱太多了,花都花不完,不想要你的。”
陶竹皱眉:“那你想要什么?”
“不该是我问你吗?”蒋俞白说,“闹成这样,是想要什么?要我的命?”
后面的这四个字听得陶竹哭笑不得。
果然这就是蒋俞白。他能想到她要他的命,都想不到她想要的感情。
还是说,给出感情,在他这种人看来,比给命还难?
陶竹摇了摇头:“是你教我的,命运的礼物太昂贵,想要的价格未必是我能出得起的,我现在知道了。所以我不想要了,也不想再跟着你了,就当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没给你惹过一次事的奖励,行吗?”
在她刚开口时,蒋俞白听懂了她想说的话,他捏着红酒的手无意识地握了下,直到他低头,看见自己发白的指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蒋俞白松开手,两条长腿松松地敞开:“如果我说,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