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哥……”陶竹把手机拿起来,想把通话再换回视频,但是系统不支持,她看不到他的背景,只好问,“你……也在悉尼?”
“嗯。”澳洲的酒厂季中验收,蒋俞白忙完了酒厂回到房子里,本以为她会在家,询问了Emma,才知道她这段时间一直没回来。而他太自信她会回来,所以一直没过问。
他向陶竹询问地址,可陶竹没说,跟他另约了时间后,擦掉化歪的眼线,薄涂了一层口红,出门赴盖尔太太的约。
她的生活简单,奶茶店,学校和房子三点一线,很久没有来过这么远的地方。
再见到如此华丽精致的一排排独栋别墅,竟觉得恍若隔世。
走到熟悉的房子前,陶竹看到了坐在庭院白玉石阶上的蒋俞白,两只手松散地搭在腿间。
他不是在这里等她的,却又意外地等到了。
他的头发真的长到很长了,有几缕已经盖过眼睛,让陶竹看不清他晦涩的眼神。
只看得见竹林残影下,洒在他的侧脸上月光,勾勒出他清晰干净的下颌线。
早于她开口的,是微风和竹叶的声音。
他的情绪并没多和善,嗓音低哑:“闹够了没?”
他的耐心本就不多,陶竹的反叛大概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她抿着唇,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如果是不想出国,早在出国前你就可以告诉我。”蒋俞白面无表情地说,“没必要现在闹。”
“我……”没有在闹,陶竹搓着自己的衣角,犹豫着该怎么说。
男人胸有成竹地扬起下巴,往房间里指了下:“进去说。”
陶竹摇头:“我还有别的事。”
“还有别的事?”蒋俞白笑,笑容里是他一如既往的高傲和自信,“你来这边不是找我的么?”
“不是。”陶竹往坡上指了下:“是以前的邻居,他们邀请我吃饭。”
蒋俞白神情变了一瞬,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往上看了一眼,又看着她的表情,不像是撒谎。
他短暂地疑惑了一下:“你住在这个房子的时候还认识了其他人?”
蒋俞白的语气云淡风轻的,陶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被拉扯到在北京的那个午后,他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她获得的一切成就,都是来自于他的那个午后。
她曾经无法反驳他,现在也无法反驳,但现在的她面对这样的疑问,至少可以说出自己的看法。
“是在这个房子里认识的。”陶竹往后退了一步,咬着牙,不让自己紧张,说话的速度也尽量慢,“可是后来我和邻居关系的维持,包括今天来这里吃饭,都和这栋房子,没有任何关系。”
“真棒啊。”蒋俞白没情绪地夸赞道,“那你去啊。”
电话里他这么说的时候,陶竹没敢接话。
现实中,他这么说,陶竹依然不敢接话,她调整了一下小包的位置,朝台阶迈上脚步。
从高中她住进他家开始,蒋俞白就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在培养她,从几年前一朵娇羞的花骨朵,培育成今天这样盛开绽放的玫瑰。
但他从来没想过,这朵玫瑰,有一天会长出腿,跑出他亲手为她建立的庄园-
盖尔太太听到敲门声走出来,给陶竹开门,看到她的时候惊讶地看着她:“外面很冷吗?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风有点大而已。”陶竹摇头,看到庭院里的晚餐已经准备的很齐全,盖尔先生和孩子们都已经在院子里了,她低声说,“抱歉,我来晚了。”
盖尔太太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说道:“并没有,我们约定时间的是六点,现在还不到六点,你不用因为我们提前准备好而道歉。”
这句无心的对话,像是戳到了陶竹的某根神经,让她愣了一下,才往院子里走。
晚餐是非常具有西方特色的户外草坪BBQ,盖尔太太总共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孩子跟着盖尔先生一起准备晚餐,而她的小儿子带了一堆作业过来,眼巴巴地蹲在陶竹身边。
陶竹拿过他的本子看了一眼,除了圆,还有几道微积分,都不算简单。
“Nathan。”盖尔太太威严地看着她的小儿子,教训道,“Petrichor是我们请来的客人,你在请教Petrichor题目的时候,有经过Petrichor小姐的同意吗?”
“哦不不不,不用了。”本来就是因为作业被邀请过来的,陶竹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受宠若惊地表示不用这样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