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被他的语气问的一愣。
他可以丢下她和徐襄单独在天台聊天,她无权干涉,但她连和同事在一起工作都要被质问。
说到底,在他心里,纯粹把她当做他养在金笼子里的金丝雀罢了。
他忙的时候,她想飞去哪就飞去哪。
但如果他想和她玩,她就必须乖乖呆在金笼子里。
得知陶九要做手术的这几天,陶竹整个人都处在非常焦虑的状态。
尽管王雪平说了不是很大的手术,但那毕竟是癌症,陶竹没办法让自己像没事人一样,才会每天都强迫自己高强度工作。
可尽管如此,每次蒋俞白给她打电话,陶竹还是打满十二分的气力,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是高兴的状态,不去影响他,但现在看来,好像是她自作多情了。
但她不能生气。
陶竹垂下眼睛,忍着身上的颤抖说:“俞白哥,对不起。”
蒋俞白瞥了她一眼,脚下的力气松了半分。
陶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雪碧和可乐。
她想起来因为雪碧开完会跟前学生会主席一起吃饭而放了可乐的鸽子,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了之后。
哪怕那天他们提前约好了,哪怕那天可乐都已经到了雪碧才告诉他不能一起吃饭,可是当雪碧告诉可乐她是因为正事才会放鸽子,而且以“你太无理取闹”提出分手时,还是可乐来女寝楼下拿着花道的歉。
那是他们的日常,也是身边无数对情侣的缩影,但却是陶竹在这段关系里,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在他们的关系里,受尽委屈的人是她,但道歉的人也是她。
也只可能是她。
陶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出去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着呼吸在发抖。
她对蒋俞白这么多年的喜欢,也随着呼出去的气息,散出去了一些。
这样,可真好。
总有朝一日,她会完全不喜欢他的,到时候也就不再用受这样的委屈了。
口腔里的黏液越来越多,陶竹咽了下口水,解释说:“这几天一直跟我同事在一起,是因为我爸爸生病了,我想多赚些钱。”
“你爸?”蒋俞白问,“已经出来了?”
陶竹梗着脖子,“嗯”了一声。
车开出地库,柴瑞的车“嗖”的一下没影了,蒋俞白没再跟,他的脚完全放松下来,皱眉问:“他得了什么病?”
陶竹没跟任何人说过陶九的事,陶九的病像是她的伤口,说一次,就是把伤口掰开一次,但是面对蒋俞白,她没得选,哪怕伤口会发炎,会感染,她也必须要告诉蒋俞白,只有这样,才能让蒋俞白不生气。
在金主和捞女之间,没有隐私可言。
“肠癌。”陶竹说,“明天做手术。”
小姑娘说话时头低低的垂着,像是一朵盛开了被人掐枝拧断的玫瑰,蒋俞白抿了下嘴唇,方向盘向右打死,把车停到了路边。
他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想安慰却没有经验,不知道从何开口,沉默了半晌,只喊出了她的名字:“小桃儿。”